第二章 千裏守候、願?懶?(1 / 2)

帶著半絲的昏迷與沉重,勉強的睜眼,耳邊充斥的是女子低低的哭聲,竟讓我沒由的心頭煞緊。

紫紅色雕花鏤空的床架,淺藍的紗帳上紋著同色的花樣,看去應該是月季。即使這一切已在意料之中,卻始終無法抑製住自己的詫異,愣愣的出神,有許不可置信,又有些頗為好笑的成分。

“小姐活了,小姐活了。”聲音稚嫩,帶點焦急。

輕輕的一笑,並非司空見慣的“醒了”,而是頗有幾分味道的“活了”。如若我未曾做那筆交易,是否這句身體便隻有寂寞的去等待腐爛的未來,抑或,她根本便是鮮活完整的,而我,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扼住自己的思緒,那嬌小的身軀立時被人緊擁住,一漣漣溫馨的暖意迷誘了我的意識,將頭安心的伏在藍衣女子的懷間,收起原先的詫異,嗅著鼻端一人身上淡淡的體香,貪婪的吮吸,竟覺得有前世的熟悉。

她的身體卻因激動而微微戰栗。

她的眼淚滴落在我腕間,滾燙的竟似灼傷了我的肌膚。

她的聲音亦梗咽卻無比清麗,她說。

輕兒,娘絕不可以失去你。

娘?多少遠久而溫馨的字眼,卻也因這句話,讓我生生的愕住了。對於我的媽媽來說,是否亦是如此?

情難禁,淚水慢慢染濕了她的前襟,她慌張的將我從她的懷中鬆開,小心翼翼的替我拭去一臉的淚。

這才看清她細致的容顏。美,卻是一種病態的蒼白美。嘴唇幹裂而泛白,鳳眼之中凝著水的柔美與幾分孤寂的倔強,縱使滿臉淚痕未拭,卻不顯狼狽,反是另一種美麗。

她笑著,若六月梔子,笑容澄澈而帶著無法掩飾的悲傷,

輕輕歎息,不過是二十來歲的人,卻已為人母。多麼辛辣的嘲諷呀!

“娘,輕兒永遠,也不回離開娘的。”

她淡靜的笑,那種笑容,似乎短暫的可憐,空靈的如一池碧透的潭水,波瀾不驚。

“別說傻話,輕兒長大後,要找個好男人嫁了,怎能一輩子隻守著娘呢?”她愛憐的撫撫我的頭,暖暖的感覺漫向全身。

“輕兒不嫁不便行了?要陪著娘一輩子。”

她輕笑著,無奈的晃晃頭,那種笑意似乎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似乎是觸及心中一些無奈的幸福。

倒是站在床沿的一四五十歲的婦人說:“小姐盡說些胡話,你找個好女婿,否說真主高興,就連杜拉嬤嬤我也跟著開心。”

看來,是娘身側心腹的嬤嬤,叫杜拉。卻對著這輕兒隻用了“你”,不是這身份高,便是這小姐甚好相處。而……

“真主?”

“恩?”娘的臉色一凝,帶絲淺淺的抑或,“輕兒怎麼了?”

“娘,輕兒,似乎忘了許多事。”或許,一無所知的開始生活是一種簡單的幸福,但有時,卻是致命的。

“無妨,慢慢會好的。”她一攏之前微微的錯愕,頗是雲淡風輕,笑著,又說道:“娘講給你聽。”

娘走時已是戌時,因為杜拉嬤嬤說,娘的身體不好,受不了秋夜的這般冷。

我也沒有留,看她離去的背影,伊人蕭條。

娘走後,我便起床,坐在窗邊,支起了窗架,任秋夜的風刺過身心,那種冷意驅散了所有淺淺的朦朧與睡意,提醒著我這一切即使是夢,卻真實如斯。無趣的玩弄著窗沿的彩葉草,明明是喜溫性植物,卻如何在這歲季完好如初?興許,我能看到萎敗的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