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總是帶著一絲冬日殘餘的寒涼,一場又一場的春雨帶著複蘇的氣息敲打著世間萬物,綿長,盛大,而又令人瑟瑟發抖。
窗棱上,還有雨後殘餘的小水滴,月光輕撫更顯晶瑩。
雨,剛剛停下,月亮便迫不及待的露出了腦袋,揮灑著潔白與澄澈。
月光的柔白之中,她裹著一件灰狐皮大氅,內裏是一件素色長裙,白皙而又清瘦的臉頰上是化不開的憂傷。
已經三日,她足足在這個陰冷的房間內三日之久,不吃不喝,隻為了他的一句,等我。
“不會來了吧。”她淡淡的說道,自嘲的笑了笑,聲音沙啞而又空靈。
揉揉有些冰冷的手指,酸軟而又無力,紅色的痕跡依舊存在,輕輕碰觸,還能感到陣陣的痛楚。她也掙紮過,也倔強過,卻因為他的一句“我不喜歡你無理取鬧”而最終束手就擒。
夜,靜悄悄的,隻聽到她一聲又一聲的歎息。
她抿了抿唇,微微頷首,淡淡淺笑,一道黑影在竹林之間快速的穿梭過來。
“遙,是你嗎?”
她的聲音依舊帶著濃濃的沙啞,心中卻湧起了一絲期盼。
“綺凰,你太讓我失望了,為什麼要害依鳳?為什麼?”
她的眼睛徒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黑暗之中的人。
“我沒有。”她緩緩吐出三個字,卻顯得那麼的無力,那麼的不可信服。
“沒有?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是如何害的依鳳小產我也知道,你不用解釋了,給你兩條路,要麼永遠消失,要麼喝下這碗毒酒。”
她微微一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毒酒和消失之中恍然清醒,“我不想死。”
黑暗之中的人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嘲諷,料定她是怕死的。因為太黑,她跟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又怎麼會知道麵前這個她愛了一世,付出一生的男人是那麼的薄情寡義,不過,即便看不到又如何,已經夠了,他已經做的夠多了。
已經足夠她看清楚所有的一切。
“但是,我不想再繼續活下去,太窩囊了,太可笑了,我寧願就這樣死去,幻化成一個厲鬼來向你們索命,上官遙,你記住了,我與你此生就此結束,來世,我必加倍奉還。”
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毒酒,一昂頭,全部灌了下去。
黑暗之中的人朝前走了兩步,看著倒在地上的人,轉身離開。
她絕望的看著這個世間,不久之後終將離開,可憐了她才生下一月之久的孩子,就這樣的再也看不到娘親了。
她想著就這樣閉上眼睛絕望的死去吧。
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推開了房門,在黑暗中看到了倒在地上人,腳下突然停了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胭脂味。
她用最後的一絲力量看向來人。
“妹妹這是怎麼了?選了毒酒?嗬,想不到你也有要死去的時候啊,不過沒事,黃泉路上你也不會孤單,那個賤種已經在路上等你了。”
來人一身的嫣紅,煞是喜人,她卻看不清來人的樣子,僅憑著聲音還有那令人厭煩的胭脂味,她就知道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