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日的邂逅(1 / 1)

再過幾天便邁入新世紀了,南疆的這座城市,空氣裏到處迷漫著喜悅的氣息。街道兩側路燈上早掛了大紅燈籠,在疾風的吹拂中不斷地搖擺,大大小小的彩旗被拴在鐵線上連著路的兩邊,發出“嗤嗤”的聲響,各家商店也為增添節日的氣氛、招徠顧客,門簷上、室內吊起了或大或小的燈籠,與街道上的渾然一體又獨具特色。

雖是冬日,可對於這座南方城市,永遠不會覺得它刺骨的寒意。今天8攝氏度左右的氣溫,對沉浸在欣悅中的人們來說,連血液都是沸騰的。

路旁平日姿態萬千的景色在這片紅豔中遜色不少,隻能成為一種點綴。

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走在這條街道上,簡單的服飾仍掩不住青春的朝氣與活力,回頭率也能達到百分之八十左右。看著她們,很容易便會想到已相離不遠的春天,春天的明媚,春天的繁花,春天的鳥鳴,春天的泉水………

“大家看!對麵!”許青青突然大喊,她話語中的驚喜,如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般激動。

顧小寧順著許青青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不是趙夫呈嗎?!”

“是!是他!”許青青仍止不住滿臉的歡喜。這就是她,喜怒哀樂永遠用潔淨的臉頰表現。看她的臉色便自然明白今天的陰晴。

“哼,看你,他有什麼了不起?站在那的不就是一個人唄!值得你這麼一驚一乍嗎?”何怡鼻子裏出氣地迎頭打擊。

其他人一聽,再不言語。臉上卻是竊笑不已。大家知道,好戲又將開場了。

許青青卻仍尖著高八度的噪子嚷起來“:嘿,你不喜歡他也不必這樣煞風景?你小妮子招打呀?有本事你也像他一樣把《離騷》給我從頭一口氣背出來!”邊說邊揚起了手向何怡揮去,何怡趕快閃身躲開。許青青卻不放過,被如此著弄,大有一股勢不罷休的陣勢。笑著猛追上去,在這群人中,何怡的身體是最單薄的,平日對惡搞卻從不落後,可現在,隻有逃的份了。大家被她們這一鬧,也禁不住笑聲迭起,這條街顯得更加熱鬧了。

許青青無比崇拜的趙夫呈究竟是何方神聖?這可是在師院裏出名的人物,從某一所高中來進修的。聽說,上古文學時講到屈原的《離騷》,教授便說:“若能和幾個好友邊小酌幾杯,酒到酣時再將《離騷》輕吟而出,那將是人生何等快意之事?!”

一周後的一個晚上,趙夫呈打電話約教授出來吃夜宵,赴約的還有趙夫呈的三個室友。小酌幾杯酒後,趙夫呈舉杯對教授說:“老師,現在我也背《離騷》,一起品味裏麵的快意!”也許教授自己都已忘了曾在課堂上隨意的那句話,也許他已肯定沒有學生能將《離騷》背出,說那話隻為了顯示自己的誌趣高雅罷了。聽趙夫呈如此一說,教授的臉色霎兒晴,霎兒陰。趙夫呈卻在一旁朗朗背了出來:“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餘於初度兮,肇錫餘以嘉名……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為美政兮,吾將從彭鹹之所居。”完了,隻聽趙夫呈說:“老師,確是快意呀!”站起身子,仰頭一口喝幹了麵前的一杯酒。

室友們看著這情景既佩服趙夫呈,又膽怯地望向教授陰晴不定的臉,誰都不敢輕易吐出一個字……也因此,趙夫呈在師院裏成了名人。

老師與同學對他的各種評價他像無事一樣,課堂上仍與教授爭論著他不讚同的學術問題。

路對麵的趙夫呈實則早已在許青青她們注意上他時就被這群女孩吸引了,在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中,惟獨她們與眾不同。但也隻覺得麵熟,並不能肯定是否曾相識。心裏暗想道:“也許隻是一麵之緣吧?!”趙夫呈五冠平平,其貌不揚,緊閉的雙唇透出他的固執,雙眼總讓人難以捉磨,短發裏看不到任何時尚的感覺,一身休閑裝,不足1.70的身高在這條酷男靚女雲集的街上能被人注意到也確屬難得。他對於自己的身高卻以潘長江的名言“濃縮就是精華”自詡,驕傲與自信寫在臉上,可在何怡眼裏合在一起便成了自傲。

跑在前麵的何怡被許青青追得喘息不已,瘦弱而纖長的身體在這寒風裏顯得嬌弱無比,讓人心頭不禁隱隱替她擔心。隻見何怡終於停止了在流中的艱難穿梭,停下來拍著胸脯喘息,臉漲得通紅,笑意仍漾在唇邊濃得無法化去,卻已在三步之內被許青青逮了個正著。

逮住何怡的許青青這時再舍不得揚起手拍下,自己也笑得彎下腰揉著肚子。其他的女伴追上來圍成一團,笑成一團。在路人詫異的眼光中忍止不住。趙夫呈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們,嘴角微微泛起笑意。他並不知道這場笑料的始作俑者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