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旻絲毫不知道這些,她還以為役元早就心有所屬。她看到役元和別的姑娘如此親密,心中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她拚命想壓抑心中那種酸苦的味道,可是越是壓抑,這種感覺卻越是濃烈,越是想放聲哭出來。
以前,汐旻知道自己對役元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她以為是對龍騰劍主的仰慕之情,也是對共患生死的珍貴友情。可是當此刻她看到役元和別的姑娘在一起時,她才清晰的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那種感情——那種深深的慕戀之情。
汐旻一個人落寞的在宮殿中漫步,回想起自己這幾天的經曆。為了逃脫繼位的命運,也為了見到朝思暮念的道役元,她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又一次私自逃離族城,過著被自己族的軍隊追捕的日子。
她渴了,便飲晨露、喝溪水。她餓了,便摘酸果、擷青草。她放棄一族之皇的尊貴地位不要,寧願要這山水間顛沛流離的生活。
她一個人進入堂文族城,險些遭遇無賴的褻瀆。她忍受著巨大的委屈,沒有地方發泄。她千裏迢迢來到這裏,隻是為了看一眼龍騰劍主。
她看到的是道役元與另一個姑娘卿卿我我!
當一個女孩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與別的姑娘在一起時,心頭如同被無數銀針刺入一般痛苦。而且這種痛苦還無法放聲喊出來,隻能藏在內心獨自咀嚼。
汐旻感到雙眸中有一股水流即將奔湧。她仰頭望向陰沉的灰色天空,一滴細細的雨絲砸在她的臉龐上。
她的眼淚退去。她決定當麵問役元一次。
傍晚,役元和葭兒一起從宮殿中推門而出。他們兩人說說笑笑。從沒有看到過龍騰劍主那麼長時間的笑過。
役元說道:“葭兒,你先去和大師兄他一起吃飯吧,我得先去見個朋友。”
“好啊,那葭兒把飯給你留著。記得早點來噢。”
“恩,走了。”
役元把龍騰劍收回背後的劍鞘,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去的方向,正是堂文族的城門之外。役元接到汐旻的信箋約見,在傍晚處前去城外見汐旻。
一棵白楊樹孤獨立在樹林的外沿,與茂密的幽深樹林格格不入。白楊樹下,汐旻雪白仙裙的身影孤獨站立。她靜靜地等待著役元。
役元匆匆趕來,他看見汐旻就安靜的站在那裏。他忽然想起來,經曆了天使族的圍城之戰、南方的三族聯盟之後,自己與汐旻已經是將近半年沒有見過麵。
這次的見麵,有種久別重逢的喜悅,有種亂世弄人的滄桑,有種緣起緣落的悲涼。
一百種感覺摻雜在役元的內心,變成簡單的一句問候:“汐旻,你近來,還好?”
“還好。”
“哦,那就好。”
兩個人的對話,每一句都是寥寥數字,仿佛回到當天雪山的初見之時,誰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初春的暖風熏著兩人的麵容。一隻相思鳥從樹林的枝頭撲騰飛走,驚得樹葉聲簌簌作響。
樹林陷入了安靜,役元和汐旻都沒有再說話,他們隻是麵對麵的站立著。
汐旻的嘴唇動了幾次,她幾次都想直接問出來,可都還是被憋在了嘴裏。
她一手扶在旁邊的白楊樹幹上,一手垂在腰側,死死抓住仙裙。青色的腰帶束緊她雪白的仙裙,她依舊如玉伏雪山那時一樣,純美可人,纖塵不染,宛如天使。
不過天使白皙的臉頰,已經微微泛紅。
恐怕現在不問,以後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她皺了皺眉,牙齒微微咬著小小的嘴唇上。最終,她開口發問。這一問,問的役元措手不及,猶如天雷:
“役元,你喜歡那個藍衣的女子嗎?你……喜歡過我嗎?”
那一刻,汐旻水潤的雙眼裏,分明就是一種期盼的眼神。
役元聽到這話,感到就像是一支利箭直接衝著他來。他腦中一陣眩暈,愣了半天才反應了過來。
他直視著汐旻的眼神。汐旻的眼睛裏,給人一種溫柔的期盼,讓人都不忍心拒絕。
他終於看清自己對於汐旻的那種感情。原來自己內心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叫做“喜歡”——喜歡上一個姑娘。那一刻,龍騰劍主最隱蔽的一寸心,被一個聖潔的天使給扣動了。
他與汐旻遠遠對視。他剛想張嘴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挑破兩人之間那層朦朦朧朧的窗戶紙。
但是他沒來得及告訴她。
因為役元在剛想張嘴回答的時候,忽然抬頭看到遠處一朵黑雲飄了過來。雲裏響徹著電閃雷鳴。
龍騰劍在背後震個不停,他意識到殺機的到來!是烏雲中的華裂劍主斐羅的到來!
剛剛想說出的那句表白的話,被役元活生生給咽了回去。他話義一轉,反而是無情地否決了汐旻的提問。
他直視汐旻,一字一句分明決絕地說道:
“汐旻,你最多隻是個友族的少主,除此之外我們再無瓜葛!你還是回到你的天使族去。這裏不歡迎你。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