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流蘇。
站在這個城市的最高點,鳥瞰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一種莫名的情愫湧上心頭。
收回飄向遠方的視線,摘下手表,再過十分鍾,站在這裏的,就不再是一個小女孩了,而是一個真正獨立的女人了。
真正獨立?好荒唐的詞,如果沒有做到真正獨立,那這幾年我的生活又是由誰來負責的呢?想到這,我的嘴角爬上一絲冷笑。
看著表盤上秒針匆忙地轉動,不禁回想起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
親生父母為了錢把隻有五歲的女兒賣給一個陌生人;被養母收養的唯一目的,隻是要被用來證明養母是一個善良人士;最推心置腹的好友隻是要利用你來混過考試;最愛的人和你交往,隻是為了炫耀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那麼的努力,拚命的學習,不僅學業做到了全校第一,還那麼認真的學習古箏、舞蹈、書法、國畫,竭盡全力想要做到十全十美,不顧一切隻是想換得養母一笑,卻那麼無情地被否定;我這輩子唯一深愛的男人和我交往,隻是出於生理需求,隻是為了可以和朋友炫耀,我這個出名的“天才少女”被他玩弄;我那麼真心的對待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和我在一起,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單純地利用我來幫她度過考試……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親情,友情,愛情,為什麼我一樣都抓不住?為什麼我那麼的努力,到頭來隻能是遍體鱗傷?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對我如此的不公平?
輕輕失去眼角最後一滴眼淚,還有一分鍾,再過一分鍾,我就十八歲了,我終於成年了……
閉上眼睛,用力吸取這即將不屬於我的氧氣,“如果有來世,希望自己可以回到簡單的古代,不再麵對這複雜的一切。”我低喃。十八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許下生日願望,雖然沒有蛋糕,沒有蠟燭,沒有禮物,沒有任何生日的氣氛,但畢竟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慶祝生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期待了許久的那一刻,終於來臨了。
我鬆開手,看著手表沉沉的墜下,隨即,嘴角蕩起一抹妖豔的笑,像蝴蝶一般,從這個城市的最高點飛下,沒有絲毫留戀。
“生日快樂!”我這短暫一生的第一聲生日祝福,也是最後一聲。
聽著風充盈著我的耳際,我的心有那麼一瞬的快樂與滿足。
天,你看見了嗎?我的一生諸事違願,但這次,希望,你,能成全我。
好痛!這是什麼地方?我這是在哪?
“堅持,夫人,一定要堅持,用力啊!”
什麼聲音?是誰?為什麼我的頭那麼痛?這裏好擠,我,我,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使勁兒啊,夫人,快,頭已經出來了……”
……
“出來了……出來了……”
產婆輕輕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忙為嬰兒洗澡穿衣,交給床上剛剛生產完的夫人。
“恭喜夫人,是位漂亮的小姐。”
婉君虛弱地躺在床上,一臉蒼白,長長的睫毛疲憊地搭在眼瞼上,胸膛慢慢起伏著,口中微微吐著氣,生孩子已經耗去了她全部力氣。她硬撐著坐起身來,從產婆的手中抱過孩子,百感交集地看著這個讓她痛得死去活來的小寶貝。
我無力的搖搖腦袋,看到這個突然闖入我視線的女子,不禁呆住,好漂亮的女子,青翠的黛眉下是清澈如水的眼眸,雪白的皮膚在朝陽下竟呈半透明的潤澤,那絲綢一般的衣袍竟遮不住那柔媚萬千的麗質,生產後的虛弱蒼白竟映襯出她更精致的美麗。
“幽兒,娘隻有你了,以後一定要聽話啊!”
娘?看著她古香古色的打扮,腦袋不安分的打量起四周,天!我竟然真的如願穿越了!
“幽兒,娘會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交給你,你一定會比娘更出色的。”
恢恢小手,看著眼前這嬰兒紛紛嫩嫩的小手,我更加確信,我真的穿越了,而且,成了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