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既白。
天賜煢煢孑立,站於三生崖下,凝神端視著崖上的刻字。
光華流轉的字,不知蘊含了多少恩怨情仇。
滿懷痛苦的天賜,甚至不知道,當自己再次麵對柳如眉時,還能不能夠平心靜氣?
她本就不屬於他,她與他,不過萍水相逢。
自作多情的,從來都是自己罷了。
可是為什麼,我仍舊會疼,會哭,會難過,會不舍?
天賜狠狠的抬頭,瞭望,一眼卻看不見山頂,這個渺小的人嗬!
自怨自艾的天賜,無比脆弱又無比的堅強。
霧靄朦朧,一個身影,逐漸走向兩端。
在這樣靜謐的壞境中,命運的弦卻再次撥動。
深深淺淺的花草中,一如既往的柳如眉,緩步輕搖,鍾靈韻秀,出現在了天賜麵前。
柳如眉像很多次那樣,總是先一步發現對方。
於是,她遠遠的便約帶驚喜的喊了起來:“天賜哥,你也在這裏呀!我正要找你呢!”
天賜霍然回首,明亮清麗的柳如眉映入眼簾。
一個多月來的第一次相見,發生在了最意料不到的地方。
天賜沸騰滾燙的熱血,瞬間就冷卻,嘴角不由自主噙起了淺笑。
“如眉,好久不見了,最近過的好麼?”明明是言不由心,可質問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還好啦!莫林帶我去流波山玩了,隻是現在打仗打的厲害,莫林也沒什麼時間。”一臉興奮的柳如眉,說著說著情緒又漸漸低落起來。
然而同時低落的,還有天賜抽痛的心。
天賜很多次聽柳如眉說起莫林,但沒有一次感受是這般深。
愛能夠令人愚鈍,男女同樣適合。
當幻想破滅,才恍然發現,自己不過活在虛構的世界裏。
“莫家和你們柳家不是對頭嗎?你怎麼老是和莫林在一起的?”天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隨意,但抖動的顫音仍舊出賣了他潛藏的情緒。
可是更加簡單樂觀的柳如眉,永遠也不會知道身邊的人,已然走到了絕望的崖口。
“我知道呀,但是莫林和其他的人不同呢!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口中的莫林有多優秀。”天賜漫不經心,無明的,心又抽痛起來。
“嗯!”柳如眉狠狠點頭,旋又興衝衝的說起了莫林,大小事跡,娓娓道來,竟是無比的熟悉。
她這樣說,可以說上一天。
天賜每聽柳如眉說一句莫林,心便好像被針蜇了一下,隻感覺孤零零的天地壓迫而來,再沒了可以依偎的人了。
很快的,一天的光陰就在柳如眉的絮叨中溜走了。
當暮鍾響起,意猶未盡的柳如眉終於回過神來。
萬徑人蹤滅,千山鳥飛絕。
蒼天都似乎感染了天賜的情緒,烏壓壓的黑雲籠罩了量天山,一場暴風雨蓬勃欲發。
柳如眉站起身招呼天賜快走,東極很少下雨,但一下雨必定是狂風暴雨連綿不絕,來勢凶猛。
但沒走兩步,柳如眉突然停住。
後麵心不在焉的天賜措手不及,好懸沒有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