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九年正月十五日,道門參戰。”——《大世界·人和》
天賜這次遠遠的就看見了上宮流火。
自家小樓前,一株七八尺高的柳樹下,上宮流火正擺了套深綠色的桌椅,怡然自得的品酒,桌上兩三碟酒菜。
自斟自飲,對影邀月,條條柳絲披拂,組成了一道天然的翠簾。
“父親大人!”天賜一溜小跑,來到柳樹下,幫上宮流火倒了一杯酒。
上宮流火頷首微笑,青黃赤黑紫白六色在他的臉上交織,陰森妖魅。
然而天賜卻覺得,上宮流火是這樣的和藹可親。
可是為什麼,我仍舊會恨他?是恨他無情的分開了我和姐姐嗎?
“賜兒,來,這裏坐。”上宮流火用衣袖擦了擦旁邊的凳子,拉著天賜過去坐下。
又取出一副碗筷,一個綠玉般透明的酒杯,微微散發著柔光寒氣。
上宮流火提起酒壺,倒了滿滿一杯酒,道:“快嚐嚐為父的酒怎麼樣,這可是采集九天瑤池甘露,域外千種奇花,用情火熬煉了三十六年,才最終釀出來的,保證你喝一口回味無窮!”
天賜笑道:“不會是騙我的吧?那有這麼誇張的酒。”
清風催眠,柳絮搖落,天賜舉起酒杯,將粉紅色的酒一飲而盡。就像做了一個夢,在雲端飄,在世外逍遙,一切都在遠去。
他久久不語,驀然,臉龐淌下兩滴清淚。情到濃時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
天賜閉上眼,好像在回味,又好像在痛苦,淡淡道:“這是什麼酒?”
“相思引。”上宮流火仰首望月,“相思引,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嚐一口而不可得,這可是醫治多情種子的不二良藥。”
“哼,什麼相思引,我才不稀罕!”天賜不屑道,睜開眼,眸子清明,古井無波。
“嗬嗬嗬嗬——”上宮流火輕笑起來,好像是被天賜的孩子氣逗笑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年親人。”
父子倆月下飲酒,談天說地,沒有絲竹之聲,蟲鳴鳥叫卻自成天籟。
漸漸月上柳梢頭,兩三點星星疏落,一壺酒已經盡了。
“好了。”上宮流火拍拍手,拉著天賜站起來,一拂桌麵,桌椅酒菜登時就消失不見。
上宮流火又整頓下衣裳,對天賜道:“天已經晚了,還是早點歇息吧!”
“嗯。”天賜點點頭。
上宮流火自顧向小樓行去,沒走幾步便又回頭說道:“現在部落正在打仗,你要抓緊修煉啊!”
天賜一驚,追上去問道:“什麼打仗?和誰打?父親大人,有危險嗎?”
“自然是和天國交戰了。”上宮流火突然豪邁的大笑,“你放心好了,這世上還沒人傷得了為父!”
上宮流火背著手,踱進了小樓,身影高大,如山似嶽。
天賜站在原地,腦海中回響著上宮流火傲視一切的笑聲,便覺得安心。
隻要父親大人沒事,旁的人死多少他也不在意。
他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跌坐在床上,慢慢回憶著上宮流火的言行舉止,又直覺一切都不是這般的簡單。
然而自己隻是一個先天境的小人物,想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天賜喟然長歎。
力量,隻有力量才是王道!
天賜閉上眼,結印入定。
體內。下丹田。
太陽真火隔著太陰真水煮煉元氣海洋,雲霞繚繞,潮聲陣陣,一絲絲的霧狀元氣源源不斷升入了下丹田上方的氣海。
天賜心平神靜,無喜無悲。
驀然。
腦海窗簾挑起,一道金光透過窗戶直射而下,落入了下丹田。
嘩啦!嘩啦啦!
元氣海洋被金光一照,震蕩起來,波翻浪湧,猶如大海嘯似的,又好像燒沸騰的開水,不停冒出一個一個的氣泡,稍離開水麵便又破碎。
大團大團帶著陽性的元氣鼓蕩而上,進入了氣海。
整個下丹田真真正正是白茫茫一遍,隻看到一道金光射進了濃霧,內裏都已經看不清楚。
這情景,比之未開天眼前,壯觀了何止十倍!
奇妙無比,妙不可言。
天賜感覺下丹田元氣煉化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驟的,一陣劇痛傳來,下丹田不停痙攣,就像裝進了一個太陽,海洋蒸發,大地枯裂,瞬間天堂掉進地獄。
他急忙關閉天眼,向下丹田望去,已經沒有一絲的元氣了,火紅火紅,燒鐵一般。
天賜心悸不已,天眼本是金丹期才有的,先天境的人就算打開了天眼,也要小心翼翼,一個不好就會反噬己身。
便又將靈識探進下丹田內部,滾滾熱浪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