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從多個側麵多個角度,刻畫了友人的英雄主義的形象。運用第一人稱的“我”向第二人稱的“你”訴說的形式,著力刻畫出友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在灰泥裏輾轉的我/仿佛被焙炙著一般!”,給平庸、猥琑的“我”以有力的鞭策。與友人為革命鞠躬盡瘁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突出了友人的高尚,表現了作者對中國共產黨人的崇高的敬意,使詩人的情感顯得格外真摯。本詩的開篇運用了三個明喻,從不同的角度熱讚美了友人,“你的手像火把,/你的眼像波濤,/你的言語如石頭,”歌頌了友人熾熱的革命情懷,滿腔的革命熱忱,堅定的革命立場,剛強的革命鬥誌,暗示出革命者必將引導人民開創新天地。接著又以三個暗喻,將黑暗動蕩的舊社會比著,“地上是荊棘呀,/地上是狐兔呀,/地上是行屍呀;”一樣的恐怖,激發詩中朦朧的革命熱情,以明示詩人的革命誌向。緊接著詩人又用三個暗喻“你將為一把快刀,/披荊斬棘的快刀!/你將為一聲獅子吼,/狐兔們披靡奔走!/你將為春雷一震,/讓行屍們驚醒!”將友人的革命行為,革命詩文,革命聲音,比著快刀,獅吼,春雷,縱情地歌頌了友人與黑暗社會現實抗爭的革命精神。讚揚了友人掌握的革命真理,對喚醒民眾,驚醒愚蒙的巨大作用。詩的結尾再次用了三個明喻,“你如鬱烈的雪茄煙,/你如釅釅的白蘭地,/我如通紅通紅的辣椒”,與詩的開篇遙相呼應再一次抒發詩人懷念友人的真摯情誼。全詩的比喻新穎、貼切、不落俗套。為展現友人的高大形象,歌頌友人的革命精神,起到很好的藝術效果。是現代的白話詩的早期創作中的上乘佳作。這也是我國新詩史上,最早為共產黨人塑像的作品之一。
(肖峰)
郵吻……………………………劉大白
我不是不能用指頭兒撕,
我不是不能用剪刀兒剖,
隻是緩緩地
輕輕地
很仔細地挑開了紫色的信唇;
我知道這信唇裏麵,
藏著她秘密的一吻。
從她底很鄭重的折疊裏,
我把那粉紅色的信箋,
很鄭重地展開了。
我把她很鄭重地寫的,
一字字一行行,
一行行一字字地
很鄭重地讀了。
我不是愛那一角模糊的郵印,
我不是愛那滿幅精致的花紋,
隻是緩緩地
輕輕地
很仔細地揭起那綠色的郵花;
我知道這郵花背後,
藏著她秘密的一吻。
一九二三,五,二,在紹興
[鑒賞]
劉大白(1880-1932)原姓金,字伯貞;後改姓劉,字清齋,別號大白,浙江紹興人。清貢生,後留學日本,並加入同盟會。1919年在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執教時,參加五四新文化運動,並寫作新詩。其詩作語言明白清晰、音節整齊、韻律和諧、但帶有舊詩的痕跡。在內容上也有自己的特點。可貴的是,在新詩史上,他第一次歌頌反抗地主壓迫而犧牲的農民。1921年任複旦大學教授。1927年以後,曆任浙江大學秘書長,國民黨政府教育部代理部長等職。詩集有《舊夢》《郵吻》等。因其語言的通俗化傾向,所以在新詩的早期創作中,劉大白是最容易為讀者接受的詩人。
《郵吻》是一首愛情詩,也是劉大白的一個詩集名,由於受新思潮的影響,五四時期的新詩中愛情詩當時占有相當大的比例,並且大多數的愛情詩都表現得率直、坦誠、不夠含蓄,認為新詩就是大白話,在詩藝上帶著明顯新詩發展的初期的粗疏淺白的缺陷,但劉大白的這首詩卻是一個例外,盡管劉大白自己都說他的詩“用筆太重、愛說盡、少含蓄”,然而這首詩非常細膩地表達出詩人的心理活動、樸質、含蓄、感情熾熱,體現了詩人對愛情渴望與美感。在這首詩中信箋作為傳遞信息的媒介和愛情的信物貫串全詩,詩人並沒有熱情的抒寫那些火熱的情感與竊竊的私語,也沒有借情書回顧翻江倒海的熱戀與纏纏綿綿的愛意,而是采取側麵的手法,隱去信函的內容,將其留給讀者去想象。著力通過拆信、展信、讀信的細節動作來展現詩人的內心世界,表現詩人情感的是一連串的細小的動作。並且用特征明顯的動詞加以突出,如一個“撕”“剖”對兩個動作的否定,表現了詩人的感情細化到對每個動作的挑擇。突出了詩人對愛情的象征的信箋的珍惜與愛撫之情。與“撕”“剖”對應的是一個“挑”的動作。這輕輕一挑,表現了詩人追求完美的心理,展讀信箋的動作,呈現出對愛情的鄭重與虔誠,接下來的“揭”郵花的動作,又烘托出探求愛的秘密的渴望。
此外,作者還利用詩節與句子的安排強化感情,以配合情感的縱深發展,“不是”句的重疊和第一、句第的呼應,都為情緒的延伸和渲染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並以“緩緩地”“輕輕地”在音節上造成一種平緩和諧的讀詩效果,同以又將其斷成二句,伸長這種感受,以渲染愛的執著與深沉。再以一連串重疊的“鄭重的”“一字字一行行”的吟詠,表現出美好愛情的神聖感,都是作者良苦用心。可見全詩的每一個詞句,都是作者精心推敲的。另外“我不是愛那一角模糊的郵印,/我不是愛那滿幅精致的花紋,”也暗指詩人的美好愛情既不是糊裏糊塗的愛,也不是金錢買來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