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大王,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侍衛們都作鳥獸散去了。誰還聽你的命令?用你們廣東人的南蠻話說,你的口諭已是濕水炮仗----點不著了。”農植國拍拍我的肩膀提醒說,不顧我掙紮,用力把我拽出了門外。“我牽馬去,你去拿矛,一會在門廊會合。咱哥兒倆不把那小日本殺個落花流水,決不鳴金收兵。”
我哭笑不得。“老弟,這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們腳下踏著的是公元前夜郎的土地,那時候小日本的祖先還在原始山林裏茹毛飲血、光著屁腚爬樹呢!”
“那,那我就把他們當作光屁腚的小日本來打。”農植國跺跺腳,分頭跑開。
我隨即朝書房奔去。書房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那是秀竹公主的遺物,也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之物。鏗鏘的戰鼓聲中,我突然想到,秀竹離世2個月了,我也跟著頹廢了2個月。當時她以寶劍托付終身,也是想我能成為一位驍騎善戰的君主,而不是一個借酒消愁的懦夫吧?可惜我明白這一點時,恐怕已經太遲了。
我正欲推門,此時聽得身後的林稍傳來了一隻大鳥穿掠而來的聲音。我又驚又喜,轉過身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貓頭鷹驀地出現在火光殘映的夜幕中,隻見它先是在樹冠上空盤旋了一會,利用尾羽並展開翼端的初級飛羽毛使翼麵拉長,加大衝角,同時降低尾部,有控製地放慢速度落在2丈開外的榕樹枝丫上,還未站穩,它就開口叫我。
“請留步。石頭老弟。”這隻學名叫做嗚咀鵠的貓頭鷹言畢,沒有發出嗚號,而隻是靜靜轉動圓眼盯著我。
“好久不見了,鷹兄。”我抱拳作揖。
(書中代言,這隻貓頭鷹並不是修煉千年的神鳥,書中主角石磊也非天賦靈異之人,隻是石磊來夜郎之前,在山西黑磚窯打工時,遭遇了黑窯主非人的折磨和摧殘,後來在叢林裏遇到了同樣身世悲慘的貓頭鷹。歪打正著之下,兩者竟然有了外人聽不曉的交流手段。如今形勢危急,這些後話,以後再一一道來。)
“是呀!你們來夜郎也一年多了。”它嘶嘶輕笑了一下。“你們在這邊過得挺快活哦!皇宮裏錦衣美食,嬪妃如雲,月上西樓之時,攜手漫步後園,隻見雕欄翹簷、竹映泓泉、橋拱荷塘,賦詩作畫,龍鳳和瑟,美不勝收。”
“鷹兄笑話了。此番遭敵突襲,形勢不妙,今夜一過,恐怕一切良辰美景,轉頭皆成空了。”
“這點你不要驚慌。很快,敵軍將不戰自潰,大敗而歸。”
“鷹兄有退敵良策?懇請指點一二。”我聞言大喜。
“那倒沒有。想我不過是一隻飛禽,又非易中天餘秋雨,既沒有諸葛先生運籌帷幄、決戰千裏之外的從容,也沒有燕山張翼德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之勇。何來良策?”
“鷹兄知道易中天餘秋雨諸葛先生張翼德?士別一年,不想你懂得的還不少喔!”
“你們走後,我隻得和緩雪姑娘相依為命,我常常和她一起看電視呢!有時也看了些百家講壇的品三國。緩雪姑娘想念你,常常念餘老的散文給我聽。”
“緩雪姑娘還好嗎?”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一走就是一年多,樂不思蜀,連一封信也沒有寫給我們。還好意思問起她。”貓頭鷹不悅,豎起身子。
“你不是不知道,這裏偏安一隅,不通郵路,無法投寄心中的思念呀!此心可昭日月,我可是常常記起你和緩雪的。對了,閑話容日後再敘,當務之急,是先助我退敵。”
“且慢。很快,會有一場月全食降臨在夜郎國的上空。注意,這是公元前夜郎時代的月食。那時候的科技不發達,人們對月食很忌諱,對日月星辰簡直是到了膜拜的地步,甚至成了某些部落的圖騰。而這場不期而至的月食,敵軍會以為是自己的行動觸犯了天神,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震怒了。很快,他們會受驚棄械而逃,圍城之危,不解自失。”
貓頭鷹說到這裏,淘氣地眨了眨那如兩顆祖母綠寶石般瑩亮的眼珠,打開了外耳的簇羽,歪著腦袋聆聽這個夜晚跌宕起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