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學徒工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掌握裁縫的所有技巧，而在此之前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有仇？”，裁縫有些不解。
“大量時間恐怕都要用在調教學徒上，這樣既擠壓了精力，也不能提供直接的收入。”，學徒不同於店員，他們的工作是無償的。裁縫能給他們的隻有縫紉的技藝和一日三餐。
學徒對師傅同樣不承擔責任，如果他覺得手藝不合胃口，大可以離開師傅。這麼一來，不能指望他們會積極練習手藝。那些積極主動的學徒也未必能派上用場，這類徒弟大多是為了快速出師，早日自立門戶。
高斯熟悉這個行業的規矩，和很多底層的行業大同小異。這正解釋了為什麼真正能很好傳習手藝的，大多是家族傳承。
作為手藝人，傳藝的時間太長。作為商人，賺錢的速度太慢。
正因為難以賺到更多的錢，裁縫這樣的店主隻能用這些不拿工錢的學徒幫手。而賺不到錢的學徒們心思又不願放在學藝上。
“如果不用學習裁縫的所有技巧，隻是把其中一個環節做到符合您的標準，大概需要多少時間？”，高斯問道。
略微思考後，裁縫回答：“在我看來那最簡單不過了。比教徒弟要快的多，大概兩三天時間就能學會，一個周左右就能做的很好了，不過隻做一道工序能有什麼用？如果這十多道工序分給十個人來做，那豈不是要更久的時間？”
“如果是做同樣的服裝呢？十個人，每個人相當於隻是把手上的工作做了十次。而我看你的這些學徒每道工序也要返工四五次吧？反複的進行，很快工人就會熟練。生產出來的速度就會快，隻需要對關鍵處進行把關，更多的時間用來進行您的創作不好麼？”
“這樣的話就隻能招收工人了…..那會是很多工錢，還要置辦工具。”，裁縫對高斯的建議還是有些猶豫，大部分主顧可沒有這麼慷慨。
“你覺不覺得，這些學徒並不怎麼想學手藝。我看他們都是為了三餐溫飽才在這裏磨蹭的…您說的話，對他們沒多少用吧？”
這倒是事實。一般來說，好的學徒大多是自己找上門的，被師傅找來的學徒對手藝沒什麼興趣。而裁縫第一次遇到成批的訂單，不得不招來這些學徒，他盼望這些孩子能夠盡快熟練，那樣就能分擔一些，可是這些家夥在意的隻是每天開飯的時間。
“別人需要你多少，就會服從你多少。”，高斯又說一句。裁縫雖然還沒有信心，至少動搖了，他也對現狀不滿意。
“至於置辦工具的錢，你不用操心，隻需要考慮如何把這些工序分離，能讓一個生手快速掌握，工人需要多少錢，我會幫你。”
“這些我能做到，那麼多人從哪裏找？”，找來這幾個學徒都花了不少力氣。
高斯眼裏這根本就不是問題，窩棚區裏有足夠的人手。僅法英哥住的那一帶，就有不少合適的人選。
裁縫要做的，就是把縫紉的每個工序分開教學，每個人隻學一項。這樣學習時間就節省了九成，可以快速進行大量生產，熟練後就會減少的損耗，衣服的成本也節省下來，節省的部分從售價上降下來，便宜的價格更好賣。
快速生產、快速售賣，看似衣服價格降低了，但是實際上收入提高很多。便宜、整齊、精致的服裝不但可以賣給個人，那些大人們的府邸也會大批采購，讓自己的仆人看起來整齊體麵。
而且這樣會多讓幾個窮人有了生計。學徒變成拿錢的工人也會更聽話。真正有天賦的工人也可以將精力全部投入進去，從這裏麵選出適合繼承手藝的學徒，也更好培養。
裁縫不需要操心售賣，現在他隻需要保證生產，養活一幫人就讓高斯滿意，這隻是他要保證的根基，真正賺錢的環節，需要基礎才能開展。
裁縫覺得不如按照高斯的建議試一試，能得到一個投資人的幫助，對於不會做生意的手藝人來說很幸運了。
交代賴爾幫忙采買工具。人手的事不急，可以交給維特慢慢找，法英哥的身份仍然是小賊，不適合幹這種拋頭露麵的事。
跟法律顧問勞爾商量之後，高斯決定成立一家公司，公司這個形式很早就有了，隻不過那些著名的商號多是一家人幾代傳承，名聲就是招牌，基本代替了公司的作用，而沒什麼名氣的上號，就很需要打造一塊招牌了。
手續並不複雜，委托一名律師簽署一份文件就可以。計劃中，裁縫那邊的生意隻能算拚圖的第一塊，高斯的目的可不是隻做一個服裝店的幕後出資人。
而且這生意的核心現在還在於裁縫的手藝，所以對將來有可能發生的問題需要早作防備。
“少爺，有位先生來拜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