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病又犯了。
他習慣性的拿出寫滿外文的小藥瓶,推出兩顆,幹著吞了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藥的成分是什麼。他相信,t國的藥,一定強。
2029年的一天。
維綸來到前台,隻管遞出護照。他明白,不需要任何交流,對方拿到護照就能給他安排好房間。一切的預定都已在出發前完成,他定了七天的房間。
“薩瓦薩瓦~”伴著酥骨的問候,前台妹子接過護照。
維綸來t國尋找創作靈感。
一晃已是三年,他還在接代寫文章的活。斷斷續續寫了五六部小說,糊口都十分困難。年近四十的他已被社會拋棄,他全職投入寫作,僅僅因為沒有退路可走。
和剛剛畢業的兼職作家爭奪出版社資源,他憑借的可能不是才氣,也許隻剩下經驗。
白天睡覺,晚上寫作,這是他的作息規律。也許每一個作家前世都是一隻夜貓子,夜深人靜的時候,反而才思泉湧。
維綸在家鄉h國的c城郊區擁有一個小夾間,出門走5分鍾,就能見到c城新區的荒野。
一室一廳的小夾間,給夠他獨立的創作空間。然而,他創作的東西,不是老婆出軌就是女人賣身。他不停的揣測觀眾的喜好,卻每每拐進死胡同。
拿著剛到手還熱乎著的幾千塊稿費,他又來到了t國。
這裏是他的夢想之地,沒有人認識他,沒有人看見他的落魄。這裏沒有親人,隻有幾個因為來往頻繁而認識的朋友。在這裏,他不需要擔心房東上門催房租,也不必擔心做上項目經理的同學喊出去聚餐。
在t國,他裝上本地的電話卡,實際上根本不會有人給他打電話。他切斷了絕大多數與h國的聯係,唯一剩下的隻有他接活的口子。他在超商網開了一家網店,代寫各類文章,從電影劇本到論文演講稿,凡是可以用文字賺到錢的,他都寫。
維綸坐的是紅眼航班,一夜的奔波勞累,入住t國的萬廷酒店後,他躺下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12點,鬧鍾響起,維綸準時起床。
阿姨會在下午1點準時過來打掃衛生,這個時間點,維綸正好可以出去吃午飯,同時避免沒必要的交流。
t國正午的太陽,額外毒辣。
維綸從來不擦防曬霜,他皮膚黝黑,日照對他來說不過是天然的日光spa。
黑皮膚,是他在部隊訓練時留下的印記。他做過一段時間的文藝兵。退伍後,他做過碼頭搬運工、酒店服務生、後來在新媒體公司入職,寫過一段時間的文章。
離職後,每每和別人談起這件事,也沒人相信他是坐辦公室的。他更像是t國本地的突突車司機,甚至是影視作品裏的毒梟。
他的膚色與t國當地人十分接近,不管是西方遊客還是t國本地人,總會把他誤認為當地人。他學過幾句t語,試圖融入當地,但蹩腳的發音,瞬間讓他露怯。索性,他還是安靜的做個外地遊客。
午飯過後他就犯困。
他帶著筆記本電腦,來到一家臨河而建的咖啡館。他點了一杯冰美式,該工作了。抽離的看著電腦,上麵隻有一行他出國前就打好的文字:王大強深夜回家,妻子已經入睡。
維綸盯著電腦,同一個姿勢保持了半天,一口咖啡也沒喝。
靈感,他需要靈感。
邊上一位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操著一口流利的t語,同電話那頭爭執。掛下電話後,她用了一句南方h話罵街:你老母的!
原來是h國老鄉。
她是一位20出頭的女孩子,打扮時尚,細肩帶洋裝搭配牛仔熱褲,手上脖子上還有各式配件。精通t國和h國語言,不是h裔t國人就是留學生。
維綸和這位女孩迅速交換了眼神。維綸害羞,回避。
女孩似乎完成了來咖啡館的任務,氣衝衝的走開了。
維綸的任務卻毫無進展。原本還想和女孩子攀老鄉,聽聽她的故事,沒想到,也許是被他的眼神嚇跑了。
維綸合上筆記本,喝了一口咖啡,離開。他忽然冒出來一個很齷齪的想法,跟蹤那位女孩,或許,她背後有什麼故事。
t國的街頭,車水馬龍,當地人都愛騎機車,速度還飛快,一個個都有資格參加f1賽車。
熙熙攘攘的人群,維綸跟在女孩子的後麵。盡管隔了很遠的距離,但女孩鮮豔的著裝不可能會跟丟。
顧不上過路人,維綸一路上與人磕磕碰碰,路人紛紛回頭謾罵。
反正我也不知道他們在罵什麼。維綸這麼安慰自己。
順路一個拐角,女孩消失在眼前,等維綸走到拐角處,女孩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