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雪山林廟(一)(1 / 2)

差撥拿了銀子並書,離了單身房,之後臉帶喜色離去了。

林衝望著他的背影歎口氣道:“‘有錢可以通神’,此語不差。端的有這般的苦處。”

雲隨風不以為然的笑道:“銀子乃身外之物,米蒂大哥相送的還有,給他們便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小鬼就會敲打上門嘍。。”

原來差撥落了五十兩銀子,隻將五十兩銀子並書來見管營,滿口隻說他二人是個好漢,柴大官人還有書相薦,在此呈上。

柴進同時在書中備說他二人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隻是要了高太尉外子的命,當今聖上金口玉言要保雲隨風的命。

管營看罷信呈,對著差撥說道:“雲太傅的威名我也知曉,早已傳遍天下,這邊又是柴大官人書函,必須要看顧他。”

便教喚雲隨風二人來見。

且說林衝、雲隨風正在單身房裏閑聊,隻見牌頭叫道:“管營在廳上叫喚新到罪人雲隨風、林衝。”

聽得叫喚,來到廳前。管營坐在堂前看看他二人,雲隨風雖然額頭上有刺配金印,依舊俊美非凡,而林衝卻是筋骨健碩,眼目中俠氣充溢,眼中更是露出喜意,口中便道:“你二人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舊製:新入配軍,須吃一百殺威棒。左右與我馱起來。”說著話,神色看向差撥。

差撥對著林衝努嘴。

林衝急忙上前告道:“小人和雲賢弟於路感冒風寒,未曾痊可,告罪寄打。”

牌頭同時說道:“他二人現今有病,乞賜憐恕。”

管營道:“果是症候在身,權且寄下,待病痊可卻打。”

差撥上前拜道:“現今天王堂看守的,時辰滿了,可教他二人去替換。”

官營頷首,就廳上押了帖文,差撥領了二人,單身房裏取了行李,來天王堂交替。

出了堂外差撥道:“雲太傅、林教頭,我十分周全你二人。教看天王堂時,這是營中第一樣省氣力的勾當,早晚隻燒香掃地便了。你看別的囚徒,從早起直做到晚,尚不饒他;還有一等無人情的,撥他在土牢裏,求生不生,求死不死。”

雲隨風笑道:“謝得照顧。”又取三二十兩銀子與差撥道:“煩望哥哥一發周全,開了項上枷更好。”

差撥接了銀子,笑意漣漣便道:“都在我身上。”連忙去稟了管營,就將他二人枷也開了。

雲隨風、林衝自此在天王堂內,安排宿食處,每日隻是燒香掃地。

不覺光陰早過了四五十日。

這期間芸娘、盈盈每次都是帶來飯菜。與官營、撥差一一相送,雲隨風、林衝倒也酒食飯飽,衣食無憂。

那管營、差撥得了賄賂,又得盈盈、芸娘每日酒食供應,日久情熟,由他二人自在,亦不來拘管他,他二人就如閑雲野鶴一樣自在。

柴大官人又使人來送冬衣並人事與他二人。那滿營內囚徒,亦得救濟。

滿牢囚犯俱把雲隨風、林衝當做衣食父母,感恩戴德,古時囚牢之中也有犯人大哥,但是何時都是一樣,有錢的當老大。沒錢的難過活!

時遇冬深將近,忽一日,雲隨風、林衝巳牌時分,二人閑不住出營前遛走。正行之間,隻聽得背後有人叫道:“林教頭,如何卻在這裏?”林衝回頭過來看時,卻認得是酒生兒李小二。

當初在東京時,這人多得林衝看顧。這李小二先前在東京時,不應該偷了店主人家財,被捉住了,要送官司問罪,正巧林衝路過,與店主陪話,救了他,免送了一場官司;又與他陪了些錢財,方得脫免。

李小二在京中安不得安身,又虧林衝送了些盤纏,於是跑路投奔他人,不意今日卻在這裏撞見。

林衝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這裏?”

李小二便拜道:“自從得恩人救濟,周邊地裏沒有投奔的親眷,迤邐之間來到滄州,投托一個酒店裏姓王的人家,留小人在店中做過賣。因見小人勤謹,安排的好菜蔬,調和的好汁水,來吃的人都喝采,以此買賣順當。主人家有個女兒,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隻剩得小人夫妻兩個,權在營前開了個茶酒店。因向別人討錢回來,遇見恩人。恩人不知為何事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