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皓州,晉國邊境,黃石鎮外的一條荒僻古道。
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白發老頭,正駕馭著一輛馬車緩緩前行。
那馬,是鬃毛老馬。
拉著的車,是破舊板車。
在那稻草鋪蓋的破舊板車上,正躺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七歲的樣子,麵目清秀,身段修長,穿著一件墨綠色衣袍,靜靜地仰躺著一動不動,渾身上下死氣沉沉。
若不是已經氣絕,換做是誰第一眼看去都以為少年隻是昏迷了而已。
“嗚嗚…”
冷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天空蒙蒙發亮,四周一片朦朧。
一老一少,一生一死。
就是這樣的兩道身影,被一匹鬃毛老馬馱著,踏塵而行,在幾近荒無人煙的古道上極為醒目。
“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伴隨著一道長長的歎息之聲響起,白發老頭轉過腦袋,看著板車上的少年,臉上露出濃濃的惋惜之色。
“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如果我記得不錯,這是這個月第三次運送玉鼎門弟子的遺體了吧,這樣好端端的一個少年郎說沒了就沒了,實在是可惜。”
也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那一動不動的少年,胸膛竟開始微微起伏,隨即忽然醒來過來。
“薑無塵,我視你為兄弟!你為何要背叛我!”
任凡大吼一聲,猛地向前一撲,震地破舊的板車吱呀作響。
這一聲大吼在清晨傳的格外悠遠,嚇得幾隻在樹梢上覓食的鳥雀驚慌失措,各自撲哧著雙翼,四散而逃。
“哎喲我去!”
白發老頭如臨大敵,見鬼一樣地看著坐起身子的任凡,也沒聽清任凡剛剛說了什麼,急忙一扯韁繩讓老馬停下步伐,身子從板車上縱身一躍,落在地上。
由於板車離地不高,白發老頭一跳並沒有受傷,反而是被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嚇得不輕。
“詐、詐屍……”
白發老頭口無擇言,四下張望,壯起膽子從地上撿起一根拇指大的樹枝,指著任凡顫顫巍巍,臉上浮現出一抹惶恐之色。
昨晚在黃石鎮郊外發現任凡時,對方明明就已經斷氣了!在他的嚐試中,怎麼可能會有人死而複生呢?
沒有理會白發老頭的模樣,任凡盤腿而坐,拂袖擦去額頭的汗珠,麵色蒼白,眸中卻是滄桑、璀璨,仿佛經曆了萬載歲月的洗禮。
溫暖的陽光直直地映照在臉龐上,任凡隻覺得眼前一花,有些刺眼,下意識地用手掌遮住眼睛。
“但是,我明明已經死去!為何……我又活了過來?!”
任凡腦袋發漲,記憶有些混亂,以一種在白發老頭聽來極其晦澀難懂的語言喃喃自語。
他發現自己曆經了五千年的光陰,醒來時重生在了一個少年身上,腦海中多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更巧的是,這個少年居然也叫任凡。
上一世,任凡本是道淩神宗宗主的獨子!
道淩神宗,是當時的滄瀾界中最頂尖的勢力,在各大宗門中稱王稱霸,一統滄瀾界!
被世人共同推舉為天下第一聖地,超然世上,俯瞰八方。
任凡作為道淩神宗的少掌門,可謂是身份顯赫,前程似錦,在十八歲時,便以逆天之資,修煉到聖王之境,號稱璿璣聖王!
但就在他成為年輕一代第一人的時候,卻死在了至交好友——無塵聖王,薑無塵的手中!
身死之後,任凡再次醒來,發現已是五千年後。
曾經的薑無塵也早已登臨武道絕巔,號稱無塵神帝,稱霸寰宇,更是一手將君臨天下的道淩神宗摧毀,自此立下赫赫威名!
“無塵神帝…薑無塵,你好狠的心!”
任凡的目光變得冷冽至極:“既然我今日得以重生,終有一日必要你百倍償還昔年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