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一如既往厚重的大門,全然沒有顧忌楊亞坤絕望的視線,故我的徐徐並攏。
沉悶的合攏聲響起,她的瞳眸中隻剩下哀戚。
黑暗中逼近的唯一火光,來源自他的眼:“想逃?”他邪魅的笑。
她蜷縮在牆角,手臂攬著雙腿,對城非池的話充耳不聞。
“很好。”城非池撫掌。
她卻瑟縮的可憐。
城非池一步一步靠近她,不慌不忙,似乎很享受她每聽到一聲腳步聲就戰栗的樣子。
他是個魔鬼。
就在城非池將要觸碰到她的身體的時候,楊亞坤受驚一般跳了起來,慌忙著尋找可以逃生的方向。
“嘩啦啦”的幾聲專屬於金屬的響動驚碎了她幻想中的殘夢。她緊緊咬著沒有血色的唇,低下頭看了看腳上的鐐銬。
幹涸的古老油燈閃爍了一下,忽然著了起來,盡管沒有任何的燃料。
楊亞坤沒有動。
“別動。”城非池一個跨步就到了楊亞坤的麵前,大掌牢牢的鎖住了楊亞坤纖弱的白皙皓腕,他輕柔的,像對待一件寶貝那樣極其小心的拂去了楊亞坤鬢角無意中沾惹上的枯草。
楊亞坤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這個舉動讓城非池眸中的火忽的一下子燃得更旺。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拖著遲鈍的身體猶自不肯移動,光線被暫停在了這一刻。
城非池緩緩蹲下身子,握住了楊亞坤的腳腕,這一次,在燈火之下,楊亞坤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霸道,不是氣憤。
是滿滿的疼惜。
楊亞坤的心忽然就像是被放了氣的曾經鼓脹過的氣球,軟軟的,在將要流動的邊界,硬生生的維持住了固體中的最軟的模樣。
柔軟的奇異。
“疼不疼?”城非池握著她的腳腕,輕輕揉動那被腳鐐磨得快要流血的淡淡淤痕。
楊亞坤搖頭。
可是城非池始終如一的低著頭,目光沒有片刻離開過她的腳腕,所以他沒有看到。
沉默第二次在空氣中蔓延。
城非池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管藥膏,薄唇輕啟:“坐下。”
楊亞坤用手攥緊了長裙的裙角,有些猶豫。
“坐下!”城非池揉著自己青筋跳動的額角。也隻有她,才能讓他有耐心再次重複一遍命令。
她顫顫巍巍的坐在了牆角。
“乖乖的好不好?”城非池的聲音像是在哄著小孩子一般,柔柔的,充滿著一不小心就會陷下去的魔力,“陪我一輩子,隻有我們兩個人,在這個地方。”
他依舊是那個有著任何女人都無法抵抗的魅力的男人。
可她卻還是個女孩子,至少心靈上還是。
所以她倔強的搖頭,很堅定。
城非池眯了眼睛,楊亞坤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楊亞坤頓了頓,還是很堅定的搖頭。
城非池那為她抹藥得手,忽然扣在了她脖頸的大動脈上,一點一點收緊。楊亞坤隻是睜著那澄淨的眸子看著她。城非池懊惱的地咒。他最討厭最討厭最討厭楊亞坤這般的表情了,這會讓他覺得,楊亞坤隻是一個與他隔了一層厚厚籬笆的參觀者。
隻需要將冷漠的帶著探究的視線投向他。而他卻要為此使盡渾身解數吸引她的目光。卻依然無法留住她轉移的目光。
“你說話。”城非池看著楊亞坤的眼睛。
他的瞳孔中有令人迷眩的罌粟花妖嬈綻放,楊亞坤的眼睛漸漸失卻了焦距,迷迷蒙蒙的,很可愛。
城非池曾經親自診斷過她的病情發現,她隻是不願意開口而已,並非失去了說話的本能。這樣完美的,上天賜給他的洋娃娃,怎麼可以殘缺。
手摩挲在楊亞坤的側臉,帶著薄繭的質感。
楊亞坤迅速的低下了頭,就像以前她不願意理他的時候,長長地劉海遮住了她大大的眼睛,斂盡了她的悲喜。
“放我走,可以嗎?”
這些天來她第一次開口,卻是這般的內容。
城非池笑得更加猙獰了,手上的力一點一點加重。對力道的把握登峰造極的他,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
他要讓她知道,沒有城非池,她會死。她的命,是他城非池施舍給她的。
城非池沒有看見,楊亞坤唇角勾起的詭異的笑容。總有一天,她會討回來的!
以母親之名,發誓。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窗外在飛雪,小小的亞坤趴在木質的窗台邊,歪著腦袋枕著自己的手臂,甜甜的問:“媽媽,那是雪吧?”
母親的樣子她早已既不清楚,隻隱隱約約記著是很溫柔很溫柔,像全身心都浸沒在溫泉中的那種感覺。母親黑黝黝的長發落在她的右臉頰旁:“那是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