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鳥被關在籠子裏太久之後，主人就是打開籠子，它也不會飛出去了。因為它很明白，自己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沈月英就成了這樣一隻鳥。
丁宇、阿九、撫霜、梁山伯和祝英台，還有凝煙和我，走在上海的街頭，我有一種終於回家的感覺。雖然隻離開一天，仿佛已經和他們分別了很久。
“對了，菲菲呢？”我問道。
凝煙說：“我們托強壯兄弟看著她呢。”
“咱們現在回家嗎？”我又問。
阿九說：“回不去了。”
“為什麼？”
丁宇說：“今天首映式的時候，杜月笙派人砸了咱們的場子，交卷都被弄壞了，咱們的投資全都泡湯了。沒錢交房租，怎麼回去？”
“咱們不是提前交了房租了，算上何寶寶給咱們交的，再住一個月都沒問題吧？”
祝英台說：“快別提何寶寶了，阿九當著所有記者的麵，跟人說自己對何寶寶沒感覺。你想一個女生被人當著這麼多的人拒絕，是什麼感覺，當時就鐵青著臉離開了。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她就堵在我們家門口，問我們要錢呢！”
我說：“這人也是不稀奇，當初給錢的時候是她自願的，咱們誰也沒問她要啊。現在沒釣到凱子，就想把錢要回去。還是船運大亨的女兒，她難道不知道賣出去的東西沒用質量問題是不退的？”
“誰是東西，誰賣了？”阿九義憤填膺地叫了起來，“我說你這人，怎麼經曆多少事情都不長腦子的！”
我說：“我就這麼打個比方。”
“比方也不行，有這麼打比方的嗎？”阿九追著我打。
我隻得往前跑。我一直覺得我跑步是最不行的，無論是在陽間還是陰間，這都是我的弱項。可是今天，我卻把阿九遠遠地甩在了身後，而且越跑越快，一點都沒感到累，反而有種身輕如燕的感覺。
我聽到丁宇喊了一句：“不好，快抓住她！”
撫霜急忙朝我飛奔而來，在我感到自己就要騰空而起的時候，撫霜一把抓住了我。
我驚恐地看著撫霜，問了一句：“為什麼？”
丁宇、阿九、祝英台和梁山伯、凝煙都跑了過來。
我在一張張臉上尋找答案。
阿九二話沒說，掏出一個小瓶，給我喂下了一顆藥丸。
我含在嘴裏，就是不咽下去。
阿九在旁邊命令我：“咽下去啊，快點咽下去。”
我像是沒聽見，整個人像泥塑木雕的，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行動的能力。
撫霜說：“言清，你咽下去。”
祝英台也說：“咽下去啊，快咽下去啊！”
凝煙也喊著：“言清，咽下去。”
他們的聲音顯得那麼縹緲，不真實，似乎離我很遠很遠。
丁宇突然一個箭步走到我麵前，捏著住我的嘴巴，強迫我把藥丸咽了下去。
我絕望地看著他：“沒用了，就算吃了也沒用了。”
丁宇說：“你怎麼知道沒用，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能說沒用。所以你給我堅持住，聽到沒有？當初既然死乞白賴地非要跟著我們走著條路，我就不許你放棄！”
我哭道：“我已經沒了味覺，現在身體裏的這口氣也越來越輕，前麵的路到底還要走多久，我們誰也不知道，你讓我怎麼堅持？我累了，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