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龍隱山附近的山林裏,車前子覺得自己的生活很悲催。本以為包山種地能勤勞致富,可錢還沒看見一毛,媽媽就從山上滾了下來。從此媽媽癱瘓在床,地是不能種了,車前子要照顧她媽,為省醫藥費,還要在照顧媽媽之餘跟村裏的老中醫學醫術。爸爸去了外省打工,全靠給工地扛沙袋的那一口力氣,掙些血汗錢。
家裏日子不好過,沒錢,不能去好醫院找好醫生給媽媽看病,隻能靜養在家;爸爸常年不能回家,一家人全年難得聚上一回。世態炎涼,家裏的親戚本來就瞧不上車前子她家,現在她家裏比以前還窘迫,親戚就更看不上了。別說過來問候一聲,就是在村裏看見車前子,都得裝作不認識,就怕車前子上來管他們借錢。
車前子嗤笑,你瞧不上我們,我還瞧不上你們呢。呃……當然,即使車前子瞧得上他們,他們也不會幫忙。
殘酷的現實總能令人們領悟到深刻的哲理,這不,親戚的表現就讓車前子認識到了這樣一個道理,靠天靠地靠親戚,都不如靠自己。
車前子自力更生,自己種一畝薄地,自給自足。在老中醫那裏做學徒,一邊給媽媽治病,一邊給老中醫打下手,賺點小錢。
村裏人都說車前子她家日子快過不下去了,可車前子不這麼覺得。她覺得生活有了奮鬥的目標,日子就有了盼頭。
人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家的日子一定是越過越好的,否極泰來嘛。
車前子要過上好日子的信念很堅挺,靠著自己的力量,念完了中學念高中,念完了高中念大學,就在車前子工作了4年後,疲軟的現實給了車前子當頭一棒。
難得一見的爸爸回家了,車前子沒有覺得高興,反而覺得很忐忑。爸爸有多在乎媽媽,有多在乎這個家,車前子是知道的。平時打一次電話都在59秒之前掛斷的爸爸,絕不會舍得車票錢回家,除非……車前子不敢想下去,她怕出現她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越擔心什麼越出現什麼。
爸爸勞累過度,心肝脾肺髒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勞作,徹底罷工了。爸爸不能再幹出力的活兒,隻能靠靜養。
看著腰駝了背彎了頭發也發白了的父親,車前子的心頭就像壓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喘不過氣來。
可喘不過氣來也要喘,車前子搬不下心口的這塊大石頭,但是給石頭鬆動鬆動地方她還是能做到的。日子,總得過下去,她決不能允許自己坍塌!
一個柔弱的肩膀能抗起多少重擔,車前子不知道。村裏人隻知道自從車前子爸回來後,車前子就辭去了省城的工作,回村裏又開墾出了一塊地,辦起了養殖場,開始跟隨老中醫看病,洗衣做飯種地搞養殖,整天忙得風風火火,笑容也沒有減去多少,隻是笑容似乎比以前更堅毅了,連整張臉都有棱角了不少。村裏人看見車前子都搖頭感歎,都說:“這娃子,強。”
車前子就像打不死的小強,生活給她多少重擔,她就壓上肩膀多少重量,把一個日漸下滑的家,硬是給過出了蒸蒸日上的感覺。
聽老中醫說生靈草對母親的病有好處,在查遍了醫書終於得知在川省龍隱山附近有生靈草時,車前子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龍隱山附近的山林裏。
本著有一絲希望當做十絲來做的原則,車前子用腳步丈量土地,手裏拿著挖草藥用的小鏟子,嘴裏哼著“我手拿流星彎月刀,喊著響亮的口號,前方何人報上名兒,有能耐你別跑”的小調,驚起了林子裏無數正在午睡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