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爬將起來,又往隊伍衝了過去,為首的那個人突然亮出了匕首,明晃晃地朝著馬良,警告他休再胡來。馬良憤怒得大叫,想去搶奪那把匕首,但被順子按了下來。
“馬良哥哥,別衝動,這群人來頭大了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你信順子,我一定能幫你把大黃救出來!”
順子急急地在馬良耳邊說了一通,可馬良什麼也聽不進去,他想象著大黃被送上屠場的畫麵,心裏揪扯地疼,他站起來掙開順子的手,說:“不,順子我們現在就得救大黃,要不大黃該被殺了!”
“不會的,張太守家每年儀典都是生祭,都是在儀典上現殺牲口,大黃還是安全的。”順子拉住馬良慌慌解釋著,他怕他一衝動吃了苦果子,那馬良又豈肯如此善罷,大黃陪著他走過那麼多歲月,現在又跟著他一起離開了馬家店,他怎麼能讓大黃受到一星半點兒的傷害呢?
馬良甩開了順子的手,還想追趕,突然後腦勺似挨了一重重的悶錘般,馬良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尤黍離麵朝著洞壁上的石刻,從白天站到了晚上,一直站著,獦狚站在身後,默默地等待著什麼。
洞壁上刻著的是北鬥七星的星陣圖,瑪瑙石鑲嵌在七個星位上,晶瑩剔透、熠熠閃光。
鬿雀已出動尋青凰去了,直到日暮未歸,然而洞中閉塞不辨晝夜,所以尤黍離和獦狚並不會察覺時間過了多久,就一直這樣站著,各自倒騰著心事。
“獦狚,青凰今天是如何察覺到異象的?”尤黍離背對著獦狚,突然問道。
獦狚戰戰兢兢,說:“是那些鳥。”
“今日洞口沒有結界嗎?青凰如何進得來?”
“我……我忘了。”麵對著尤黍離冷冷的拷問,獦狚已有點招架不住了。
“那洞府之內如何又有了結界,是你結的吧?”
尤黍離聲氣平和,獦狚心裏既是畏懼又是愧疚,他默不作聲,尤黍離也就知道答案了。獦狚原本以為會受到嚴厲的責難,誰知尤黍離也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說:“你若不攔我,青凰今天也許還不會知道。”
“可她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公子不應該瞞下去。”獦狚不知從哪兒來了陣脾氣,脫口而出道。
“也許你是對的。”
隧道裏傳來呼呼作響的風聲,鬿雀的分身相繼飛了出來,兩隻鳥盤旋一圈並於一處,化了人形。
獦狚著急地問鬿雀:“可有青凰姐姐的下落?”
鬿雀道:“我分了身兩路尋找,在臥龍脊找到了青凰姐姐。”
“怎麼不把她帶回來。”獦狚焦急地問,鬿雀去尋青凰的這段時間他內心焦灼萬分。
鬿雀麵露難色地支吾道:“以青凰姐姐的性格你以為他會跟我回來嗎?”
“她現在怎麼樣?”尤黍離陰著臉,但語氣溫柔。
“青凰姐姐一直哭。”
尤黍離背過臉去,沉默了。一刹那,他感覺身子快要撕裂般的劇烈疼痛,疼得他猛一踉蹌,扶住了牆才能穩下來。
獦狚扶著尤黍離,看他臉色蒼白,著急地問鬿雀:“前日公子不是攝取了你招來的活人精魂嗎,今日又兼吸收了這百鳥的精魂,怎麼還會虛弱至此?”
尤黍離定定地看著鬿雀,似乎也在等著她回答,鬿雀支支吾吾:“公子說要活人精魂,可鬿雀沒用,我下不去手,心想既要鮮活的魂魄,那找那一等健壯的牲畜的魂魄也是可以的,便去了山下的清豐城,把滿城的牛羊的魂魄都給勾了來,豈料對公子並沒什麼效用……”
獦狚看到尤黍離一臉的平靜,問:“公子其實知道的吧?”
尤黍離點點頭,不再說話。
臥龍脊位於彌霞穀以東,脊勢狹長、起伏有致,狀似巨龍橫臥,故而得名。
青凰坐在地上,把臉深深埋進臂間,不住地哭著,淚水滴落在幹癟的荒地上,起了層薄薄的茸草。
尤黍離悄無聲息地走來,慢慢靠近青凰。
“滴淚生春是凰雛的靈力,青凰你已經成功了一步了。”尤黍離略帶驚訝的聲音從青凰身後傳來。
青凰抬起臉,臉上淚跡斑駁,“如果不是當日為了救你,今日我也早已不是一隻翠鳥了。”
“那你當日為何要救我,就為了讓我如一個廢人般活在這世上嗎?”尤黍離的聲音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