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街上好熱鬧,但不屬於她。她隻是一個乞丐,在街邊以乞討為生。哪怕身體中有一個不滅的靈魂。她在這裏沒還有名字,今世的“爹”不識字,他也隻是一個討飯的而已。無所謂,一個要飯的臭丫頭要什麼名字,有了名字又有誰知道呢?難道人家給錢的時候還會叫著乞丐的名字說,來,xx,給你。那豈不成了笑話。

來到這裏十年了,過得還好。沒有了在槍林彈雨中生活的緊張,沒有了陰謀詭計中的小心翼翼,就算整日被人歧視,在乞討中生活,也比以前要快樂。有時她甚至想,就這麼當一輩子的乞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啊……啊,”半個饅頭被遞到了麵前,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啞巴給她的。啞巴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不論是哪一世。他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乞丐,卻總是在照顧著她。她衝啞巴笑笑,臉上的塵土掉下幾粒。

說實話,她從沒洗過臉。她總是覺得自己沒地方也沒時間,其實她比誰都清楚,她是不想看到自己長得什麼樣子。她可不願意像什麼美女一樣到河邊去洗臉,然後以水為鏡,照出一張西施貂蟬似的臉。一張美麗的臉對乞丐來說沒什麼用處,或者說沒什麼好處。前幾世的美,讓她吃盡了苦頭。

她受夠了。

今天街上特別熱鬧,聽說是來了一個大商賈。她本來聽見了幾句,就被酒館的小二趕出來了。無所謂,人家當人家的財主,她做我的乞丐。她忽然想起了“各司其職”這個詞,笑得肚子疼了半天。

鞭炮齊鳴,她和啞巴一起躲在一個角落裏。啞巴顯示自己捂住了耳朵,見她沒捂,怕她震壞了耳朵,也顧不得自己,替她捂住了。很溫暖,她忽然對這個不會說話,內心卻無比溫柔的男孩產生了一絲好感。

八名禮樂手吹吹打打的過來了,緊接著是四名騎在馬上的帶刀侍衛。是誰這麼大的排場?

“是蕭尚!”“那個商人?”“不是一般的商人,聽說整個古月國近一半的財富掌握在他的手裏,幾乎可以與崇王相媲美。”“不可能,崇王的家產,想都不敢想呢。”“誰知道,都是傳說的。”……

蕭尚是誰,京都裏的人大概隻知道個大概,但崇王幾乎是古月國的神。當今皇上隻有五歲,大權掌握在崇王手中。在他手下,古月國飛速發展,成為海內最強盛的國家。他的財富多的不能計算。當然,他好像隻有十七八歲,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因為古月國的人都隻記得他的成就。聽說他的府第中,連窗框都是金子做的,當然,也隻是聽說而已。

忽然,眼前的人都好像靜止了,接著每個人都好像興奮起來了,可能是蕭尚來了吧。她站起來看著。

一匹黑亮的駿馬緩緩走來,即使不識馬的人也能看出這匹馬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可沒有人再將目光投向這匹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馬上的人身上。

一襲黑衣,與坐騎的顏色輝映,映出白雪般的膚色。細長的手指輕輕握住韁繩,卻顯得有力。一頭黑發鬆鬆的挽起,細長的眉下明亮的眼,裏麵透出一絲商人的精光,好一股邪魅的感覺,卻能不自覺的吸引著人。

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不由得吃了一驚,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一種興奮伴著潮水般的惶恐席卷而來,她害怕,怕自己真的有了心,那樣自己就會不受控製,她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隻好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再想那個邪魅的男子。

再看一眼,就一眼。不行,不行,不行。

“啊,啊,”啞巴拚命搖她。睜開眼,看到啞巴一臉緊張的神色,笑著說沒事。真的沒事麼?希望吧。啞巴不信,說什麼也不讓她再呆在這裏了,把她送回“家”,看著她躺下休息才走。

若是一生都有一個男人這樣守護著,嗬護著,那該有多好?再困難的時候都會是溫馨的吧。哪怕有再多的苦,也不會怕,因為心中有一片安全的地方。輕輕歎息,三世,從來沒有找到過這樣的男人,這一世真的能找到麼?會是啞巴麼?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渴望愛,竟然是如此的脆弱。也許自己並不是沒有了心,是受傷多了之後悄悄藏起來了吧,藏到了一個連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安全,卻也痛苦。

昏昏沉沉,她漸漸睡去。睡夢中,又見到了那一襲黑衣的男子。真的如此難以忘記麼?這一刻,卻再也無法閉上眼睛……

夜色已深,風輕輕的吹這。她的思念也隨著夜色一點一點的蔓延,知道爬滿門前的那棵樟樹。葉輕輕搖,似在訴說,一個一個在世間行走的故事,和在故事中行走的人。一個漫長的故事,對它們來說隻是一句話的時間,隻是,之一句話,卻要傾盡一生去說。

也許,真的有一個故事,正在發生,需要它們用一生來訴說,訴說著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