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熠惋惜的搖搖頭,繼續道:“皇上又怎會讓藍家置身事外?”
“即使皇上不說,我那好叔叔也不會安分守己的。”藍洛夜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永定三十年三月初三,宮內張燈結彩,再有不到十天便是太後的萬壽節,皇上和眾皇子皇孫皇伯皇叔都要進宮給太後請安,那一定是壯觀非凡。
“主子,您準備送給太後什麼壽禮?”阿若耐不住好奇,這幾天見落微沒張羅什麼,生怕壞了太後的印象。
“太後往年收的壽禮不下千萬,自有別人張羅,我去摻和個什麼?”落微臨著手中顏真卿的多寶塔碑文,“這字多多少少還是少了些神韻,到底是為什麼呢?”
“哎,主子,您這字兒已經寫得夠好了。”阿若搶過落微手中的毛筆扔到一邊,“您怎麼就那麼不上心呢!“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你就把心踏踏實實的放進肚子裏,我自有分寸。”再嘮叨下去,落微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好好,我不說,您自己看著辦吧!”阿若一甩帕子,氣呼呼的走出去。
落微抬頭輕笑了一聲,好不容易皇上陪著太後去壽王府裏看戲去了,明兒才回來。人家一家子,她也不好去當多餘的,能閑下來修身養性,這丫頭還成心來掃她的興。
宮裏沒了主子,晚膳也就格外簡單,草草吃了幾口,剛放下碗,阿若就進來稟告:“主子,淑儀來了。“
落微眉梢一挑,道:“請她進來吧。”
宮中的最高女官便是淑儀,宮中女官雖然多不勝數,淑儀卻隻有一個,曆來都是由歐陽家的女子來擔當,並非規定,隻是歐陽家祖上是開國功臣,第一代的淑儀便是歐陽家女子,所以就一直沿襲下來,直到現在。而現任淑儀,是歐陽雄的胞妹,歐陽梓綺。雖是近親,但歐陽梓綺一直在宮中隨駕,這次還是初見。
“姑姑請坐吧!”落微既是歐陽雄的義女,於情於理都該稱一聲姑姑。阿若早已將桌上的飯菜收盡,換上了茶盞。
歐陽梓綺今日素裝素顏,並不似平日著宮裝那般明麗貴氣。落微替歐陽梓綺倒上一杯茶,自己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歐陽梓綺並未動彈,隻深深打量著落微,似是要將她整個人看透:“哥哥說的果真沒錯,你當真是像極了梓雪姐姐。”歐陽梓綺借著琉璃宮燈又細看了一番,臉上有絲驚詫。
落微一時未反應過來,回問道:“姑姑說我像誰?”
“我歐陽家的姐妹中再無一人像她,卻偏偏落到了你和明妃的頭上,若是明妃有三分形似,你便有七分神似,不知這究竟是緣還是孽啊。”語中的無限悵然,似幽咽泉聲,低低流瀉。一般的淑儀隻到二十五歲就由皇上賜婚給其他的皇秦貴族,這看似光鮮的差事,不但要擔著伴君如伴虎的風險,更是賠上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到了出宮的年紀,本與之相配的人選早已有了正室,即使嫁得好也隻能為妾。歐陽梓綺已三十有餘,至今未嫁,不知何故。
落微知道她並不打算將這未說完的話說完整,也不再多問:“姑姑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你進宮已有些時日了,隻是我一直隨皇上左右,沒得空來看你,今日沒什麼大事。聽說飄零一直是你醫治的?”歐陽梓綺淡聲問。
“飄零天生體弱,不可操勞。這不可能扭轉,隻能慢慢調養。飄零生在歐陽閥之內,自有千人寵萬人愛,不會挨什麼餓受什麼凍,更不需要操勞什麼。”想必這就是小姐身子小姐命吧,落微淡然一笑:“隻要保證這兩點,再服我給她開的方子,我保證她長命百歲。”
歐陽梓綺沒待多一會兒便走了,落微目送她離開,始終未參透歐陽梓綺心中的那絲悵然究竟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