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怡想不到離婚如此簡單,男女各持一紙,分道而擊,如兩條曾碰頭又各奔東西的魚,再也不會相見了。
已過哺乳期的女兒緋緋判給男方。義鳳池抱著開始咿呀學語的孩子像托著深重的鐵錠。他後麵跟著許多人,都是“幫凶”。其中有副令人厭惡旳猙獰麵孔,義七,她的公公。
滿臉稚氣的調解員寧願例行公事,也不願把心血焊接在這個家庭的分裂上,當天宣布這個家庭從此在社會上消亡後,便被同事喚去打台球了,走時,兩眼閃動著興奮的光彩。
“臭娘們兒!”義七仰著碩大無比的酒鼻子,從鑲嵌兩科金牙的嘴裏蹦出這句話。顛參這滿身的肉,得意洋洋的隨著那群人去了。
姚景怡望著那團粉紅的肉,想被挖出自己的一顆心,血淋淋的冒著朦朧的白氣。後來,當姚景怡打入文壇後一位頗有名氣的文人說:“是那些全體居民強奸了姚景怡這個風流娘們兒。”
從悲痛過渡到麻木的姚景怡站在“新潮”時裝商店前,癡癡地望著那麵鏡子,裏麵呈現出的是風流和近乎妖冶的嫵媚;人中穴內的紅字如把胭脂上一點兒;麵容有一點憔悴和青黃,眼眶微凹並發黑暈,無論精神怎麼被蹭輪到痛苦的潭底,女神還是愛戀的無摸著這位少婦特有的豐韻,她畢竟才是一個21歲的女人。
在她嫁到這裏來的頭一天,老寡婦白玉敏就下了斷語:“老義家娶得是風流人兒,花香,男看鼻,女看人中,那紅字字就是個明白物,不是咱說話缺德,等著瞧吧!”她剃著灰長的小拇指指甲,又輕輕按著染得烏黑的燙發,被女人們圍在中間,嘴角兒掛著果皮兒。對於白玉敏的“相術”和那些極有特色的言論,人們都當笑話聽。她把自己曾做過妓女的曆史,篡改為周旋上層社會的交際花,但這裏幹過雜貨的老頭們兒,都知道她的綽號叫‘小白’,是按時間收費的低級妓女。
話傳到義七耳裏,找上門,一巴掌抽的白寡婦臉上變了顏色,低聲把她罵的個狗血淋頭。然後,插上門重溫舊夢,義七是‘小白’唯一的老相好。
——一年前——
姚景怡像顆會唱歌的小紅流星,劃著美麗的伏線一下子便撞到義鳳池的胸膛上融化了。姚景怡接受義鳳池的吻是迷迷糊糊確有極為清醒地。迷糊是醉於滾燙的胸膛、發達的肌肉和帶有鹹味兒的男子的大嘴兒。因為她不是被初吻,所以又能冷靜的判斷對方是給予還是掠奪。如果,男人過去貪婪而且有意的發泄情欲,那他肯定和女人接吻過,這需要警惕、止步考量或索性逃走。她滿意了,那幹熱、肉感極強的大嘴唇很笨拙的顫抖著,隻是有力的壓迫姚景怡花瓣似得細膩的小嘴。她抱住他的脖子,半眯著眼望著天邊的星星。
“我們在幹些什麼?戀愛了嗎?”她問,鼻孔裏噴出溫馨的氣息。他夢囈般的叫著姚景怡的名字,跌落於愛河裏。
姚景怡到底愛義鳳池什麼?當初說是整個人,現在才意識到隻是身體。他像勻稱、矯健的豹子,絕對男性的纖維組織;當他的身體完全裸露後,她便有一種淡淡的疲倦、空虛感、雄壯的身體像缺少一種精神。女人需要的是男人的一種精神,哪怕是幻想似的欺騙,女人最不願實實在在的活著,但卻能忍耐。
……
“你接觸過女人嗎?”她平躺在鬆軟的草坪上,牙齒磕著青草的根須。四周是綠色築起的黑暗和寂靜,偶爾,能聽到樹叢那邊的流水聲。
“沒有。”他用微顫的手去係姚景怡的胸衣,又去親吻她亂亂的頭發,神情很溫柔,漸漸消失的亢奮使目光有點疲倦。
剛才他的手指碰到了姚景怡的胸窩。她想笑但忍住了,努力調整思維去擺脫目前的情緒,去想母親臨終前緊緊握住她的手的情景。母親瘦的如一截枯木,連淚珠都是細小的,父親跪在床前說著連醫護人員都感動的話。想到這裏,姚景怡淚水盈盈了,兩眼再不像剛才那樣跳搖著光亮。
“你哭啦?”他有些不安起來,愧疚的望著眼淚汪汪的眼睛,但作為男人,他是滿意的,知道女人事後流淚不見得是傷心或後悔,是告別處女的特殊儀式,一種很複雜的心理活動。
“扶我走幾步。”她說。再次整理好衣裙,靠在他的懷裏,默默地向前走;片刻,她又蹲下身,朦朧的月光中能清晰地看到緊皺的眉毛。
“怎麼?”他慌張起來。
“不要緊,送我回家,你不懂……處女膜……”她羞澀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