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疏途⑾(1 / 2)

到了住宿的酒店,已經夜深,倦意似乎總愛眷顧忙碌的人們,但大廳卻還是燈火通明,腳步聲和交談聲無異於白天。

白天有人們的狂歡,夜裏,是另一個的天堂。

“李衛,明天的日程怎麼安排?”陳揚站在宛如白晝的大廳,轉了身問助理。

麵前沉思很久的人忽然停住,李衛走了神差一點就要撞上,都已經到了十二點多,自己昏昏欲睡,隻低頭數走了幾步,還剩幾步。

這麼一驚嚇,倒是趕走了所有的昏昏欲睡,強打精神想著明天的安排

“總經理,您原先定好明天早上10點開視頻會議,交待北岸一天的工作。中午和日本‘筆墨丹青’總部的人商量合作的事情,下午沒有安排,晚上...”

陳揚聽得仔細,眼裏炯炯有神,忽然間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你好。”

陳揚的語氣得體,李衛卻是在一旁又陷入敬佩,原來和總經理一樣大半夜活動的大有人在--

“揚,是我,鬆島子。”鬆島子忽然接到邀請參加攝影展,就想到了陳揚。

“哦,鬆島君,你好。”陳揚收起原先的散漫,往房間走去,李衛緊跟著也進了門,卻又對鬆島子的怪脾氣有了新的理解,打開筆記本查收落了一天的信件。

“揚,你什麼時候回國?”

知道陳揚失憶之後,鬆島子有些悵然,他為人冷淡,不喜歡和人交心,好不容易得兩個知己,一個失憶,一個不知所蹤。

真是嘲弄。

電話那頭的鬆島子不禁歎息。

“恩...計劃是八月十三。”不著痕跡的遺憾並沒有遺落於陳揚耳外,他聽得分明,也是唏噓。這大概就是命運和他開的一個玩笑。

忘記了一些人,一些事。隨一些記憶無處安放。

“淺倉...恩...就是我的一個攝影師朋友,八月七號要在東京舉辦一個攝影展,我想邀請你一起去。”

“攝影展。”陳揚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覺得腦海裏浮現出一些情愫,隱隱約約揮散不去。

或許李衛看他停頓的時間太久,朝著耳朵比了比,陳揚瞬間會意,朝那頭的人笑了笑,回答鬆島子

“到時候我一定赴約。”

“好,那我什麼時候把邀請函給你,明天有空嗎?”

“下午有時間。”

“好,那還是在‘櫻膳閣’見...啊,現在都十二點多了,揚,真不好意思。”鬆島子抬頭,牆上的掛鍾堪堪指著11,心下尷尬。

“沒事,我還沒睡。”陳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兩個人又聊了一小會兒,鬆島子那邊就掛了電話。

幾個星期之後的淺倉個人攝影展在東京酒店二樓大廳舉辦,盛況空前。

淺倉是這個國家頗有些名氣的老攝影師,其實說老也並非是人到古稀,淺倉出生於1948年,從小就熱愛攝影和繪畫,高中畢業之後一個人背上攝影機走遍這個國家,拍了許多照片。

淺倉其人,家境殷厚但卻至今未娶,所幸家人也是比較開明沒有幹涉他。淺倉曾在采訪中說自己是在等待一個和自己一樣崇尚自由熱愛藝術的女子攜手百年。

會展大廳人來人往,觥籌交錯。

“淺倉,你好。”鬆島子笑著向淺倉打了招呼,又指著身邊的人說,“這是陳揚,來自中國,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淺倉笑眯眯地打量陳揚,這個中國來的小夥子,“我們鬆島子的好朋友啊,你好,我是淺倉。”

“恩,你好,久仰大名。”陳揚恭敬地行了個禮,看鬆島子的恭敬態度,這個淺倉應該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冷漠如鬆島子,能夠微笑麵對的人並不多。

那麼自己和鬆島子的交集呢?陳揚在腦海裏畫了許多問號,最後還是找不到完美句號。

“隨便看看,這些都是我這幾年拍的,上次的攝影展,我想想...”淺倉摸著下巴,那裏光禿一片,但從他的神情看來,那裏應該茂密一片。沉思良久,淺倉吐了口氣,“似乎是七八年前,那時候我很年輕,哎,現在老咯。”

淺倉自娛自嘲的滑稽模樣,讓陳揚覺得熟悉,以前一直認為藝術家是該有些怪脾氣,今天看來倒不完全是那樣,眼前的淺倉看起來,就像自家的爺爺般和藹。

“陳揚小夥子,來,我給你介紹個人。”淺倉自來熟地拉過陳揚,穿過一撥人,直接停在了大廳另一頭

“曹知刊。”

“中國人?”陳揚定住身子,順著淺倉指的方向看到了黑衣服的曹知刊,此刻手裏正拿著一小碟蛋糕,吃得滿足,於是笑著問淺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