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風之上,漆黑中沒有任何光線,似乎亙古以來就是如此,一切都處於靜止,除了黑暗,再無其它。
驀然間好似有一滴火紅的顏料掉進了漆黑之中,翻轉流動,炫麗如花,無聲之中帶著動人心魄的美。
一團金光閃現,注入了更多的色彩,黑紅之中,它顯得無比高貴,無邊無際的火紅好像隻是為了迎接它的到來。
離得近了,卻是一隻巨大的鳥,頭頂七色彩羽,雙眼之上的金色羽毛斜向上方,勾勒出一道異常美麗的弧線,它一身火紅,羽毛中夾雜著金色紋路,這金色像是點綴,卻又難以忽視。
它帶著漫天火焰向下飛去,罡風再強,也在這火焰之中乖乖讓路。
星空下,雲層中漸漸的泛起一抹火紅,隨著一聲清亮的啼叫,它就這樣衝了出來,速度太快,帶著莫大威勢,周遭的空間被它燃燒拉扯得近乎扭曲了,雙眼掃過大地,那是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孤傲和漠然,刹那間掠過天際,隻留下一片通紅似火的雲層,好似它從未出現過。
下方的山林中悄無聲息,一群圍獵的餓狼趴在了地上,簌簌發抖,就連它們的獵物,一頭肥大壯碩的野豬,同樣沒有趁機逃走,哪怕火鳥已經消失在了天空。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了,萬籟俱寂,鳥獸無不臣伏在地。
城郭上空,紅雲乍現,火鳥那足以遮天蔽日的身軀從雲層中俯衝下來,轉瞬間化作一團微小卻又異常明亮的火光,飛入了一個巨大的宅院中。
這是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一雙狹長的眼睛跟著剛飛進來的火光看來看去,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聽聽,是少爺在笑呢。”兩個丫環推門進來,火光陡然向窗外飛去,突然那嬰兒看不見它大哭起來,它這時看起來已不似方才明亮,在窗口邊進出幾次,最終沒入了嬰兒胸口,兩個丫環才進得房來,可見它的速度快到了何等地步。
隨著兩聲輕響,這兩個丫環軟倒在地,三個中年男子從門口進來,相互看了一眼,往嬰兒走去。
“就是這個孽種!”其中一人伸手往嬰兒脖子掐去。
這樣一個還未曾咿呀學語的孩子,他又懂得什麼善惡,對著這個要掐死他的男人還發出了一陣笑聲,或許他以為是在玩耍罷了,可惜這男子卻毫不猶豫,一隻大手已經碰到了他的脖頸。
突然間嬰兒胸口火光閃現,男子伸出的右手立刻燃燒起來,刹那之間火勢蔓延全身,尚未來及出聲已是燒成了灰燼。
“有古怪!”其餘兩人急忙後退,左邊那人並指一伸,一柄光芒耀眼的飛劍自他身後射出,直取嬰兒心口。火光再次閃現,飛劍和先前那男人的下場一樣,立時燒成灰燼,使劍那人慘叫一聲,噴出口血來。
不過這次火光更暗淡了。
剩下那男子身形一晃到了床前,將床單兜了起來,提起嬰兒往空中掠去。
“先毀了你的丹田,看你能如何。”男子在半空之中一掌拍向床單,隻見床單立時炸裂,嬰兒哭喊著從數丈高的空中掉了下去。
火光再現,從下方托住嬰兒,墜勢頓時一緩。
那男子總算看個真切,頭下腳上衝向嬰兒,伸掌往嬰兒頭頂拍去。
嬰兒下方的火光突然衝了上來,那男子往上飛去,同時又一掌拍下,勁氣四射,直取嬰兒頭頂。
那火光似乎怒了,猛然發出一聲啼叫,眨眼間從男子身體中穿透過去,任那男子在半空燃燒,它已落下去托住嬰兒緩緩落地,進入胸口後消失不見了。
微風飄過,房裏受傷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出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嬰兒,神色已經有些驚恐,猶豫著想要上前,對麵一道金光閃過,他身子一僵,低頭看著胸口,卻已是被洞穿了。
“真是畜生,虧你們還是修行世家,對一個世俗家族動手不說,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嗎?”一個黑袍老人陰沉著臉從這小院外走了進來,見到嬰兒的小腹處有個五指印,臉色頓時一變,將嬰兒抱回房裏放在床上,歎了口氣後出去了。
相比起遠處法寶騰空,喊聲大作,小院裏更顯安靜,如果不是床邊兩具丫環的屍體,就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
彎月高懸,原已緊閉的城門在吱呀聲中快速打開,似乎開啟城門的人遇到了緊急事務,隨後一騎白馬猛然從門中躍出,馬上少年回頭露出一抹戲謔笑容,帶起陣陣塵煙狂奔而去。
城門內接著響起一陣急促叫喊聲,十幾騎快馬緊隨其後奔了出來,各個神色焦急,又帶著些無奈和憤怒。雖是前後而出,但那少年所乘之馬顯然是少見的良駒,頃刻間已拉開距離,遠遠隻見得一團煙霧繞過樹林拐角,馬蹄聲也漸不可聞了。
“該死!”後方打頭的兩名騎士同時叫了一聲,左邊那青年雙眼都要冒火了,轉頭道:“張誌,你看這個小王八蛋真是不知死活。”
張誌眉頭一皺,對他道:“薛豹,他畢竟是咱們少爺,不可沒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