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亂,亂!(1 / 1)

國家動蕩,朝野悲涼。曆時六百餘年的紫星皇朝迎來了曆史上最為動亂的時期,大寶七年夏,暴雨三十餘日致使國運河大漲,沿河中下遊十三郡三十餘縣汪洋一片,三十萬百姓不幸遇難,五十餘萬平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暄帝鬱鬱成疾。雨過大旱至深秋,江南顆粒無收,國庫空虛,西北韃靼趁機揮兵南下,紫星不敵半月內喪失五郡六縣,鎮守邊關的殘將退守中原東西咽喉,兩國於紫星國運河上遊大峽穀遙遙相對——

落寞的城門殘破不堪,五六米高的城牆上一排排樣貌凶狠的士兵閑散地站立著,一個個壯碩的身形隱蔽在凹凸形狀的矮垛後麵遠遠可見,呼吸所得的空氣中隱隱可聞焦惡的腐屍味道,灰霾的天空隱隱還殘留著淒厲的哀嚎。

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離縣城最近的山頭上遙遙遠眺著西北方向,璀璨的星眸裏充滿了憤恨和不甘,髒兮兮的圓臉上幾絲破皮的猩紅令人恐懼,破舊的衣衫擋不住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無盡冷意,周身嚴肅得完全不符合他幼小的年齡,攀爬時抓在手裏的枯草石沙深深紮著肉包裹在小小的拳頭裏,但他卻毫無知覺……約摸一盞茶過後,他才收回令人膽寒的目光,移動著短小精幹行動迅速的小身板沒入與縣城相反的小路,轉眼就消失不見。

光禿禿的山包一座連著一座,涼風吹著沙塵四下飛卷,刮過長滿枯草的田野,吹著這座唯一能遮風擋雨的破廟裏裏外外或倒地酣睡或蜷縮顫抖的三兩人群裏,隨處可聞一聲聲孺弱的哭泣緩緩在陰霾的上空回蕩。這些人都是衣衫襤路蓬頭垢麵的老弱婦孺,有瘦小佝僂的花白老婆婆、有麵黃肌瘦的婦女、有嗷嗷待乳的繈褓嬰兒和人數占半的病懨懨、營養不良的黃口小兒。

一個八九歲的臉上有猙獰胎記的男孩一瘸一拐地移動著笨重的身軀,從蒼涼的小路輾轉回到這座哀鴻破廟的時候已經是夕陽漸下了,從這個小身板進入人們視線以內開始,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緊緊盯著他,那是一雙雙又期待又恐懼的眼神延路伴隨,等男孩移動到破廟門口的時候,緩緩掀開的破簾子後麵就有一位頭發花白的古稀老人迎了出來。

“虎子,怎麼樣了?”古稀老人是這破廟流難貧民裏年紀最大的,最為講理的老爺爺,戰亂至今三個月為止,所有的流民都以他馬首是瞻,他就是這些國破家亡的百餘流民唯一的主心骨。

名喚虎子的男孩正了正勞累的身形,沙啞著聲音說道:“已經埋好了……”

“我知道你不忍心,小雨她……”古稀老人輕輕拍著虎子稍顯健碩的肩膀,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虎子會想通的。

“我知道,王爺爺。”虎子抬起埋低的頭正視著頭發花白的老人,隱忍半響之後還是忍不住緊緊抱著他痛哭一頓。他本是百餘流民裏最健壯的孩提後生,這一聲聲沙啞而粗曠的哀嚎更是帶動著這方劫後餘生、流離失所的避難流民悲慟鬱鬱,老婆婆也跟著哭,婦女也跟著哭,嬰幼兒也跟著哭,一時間咿咿呀呀的哀鳴傳過一座又一座的山包越傳越遠,久經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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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啊……

餓?!

韓雨若突然本能地彈跳起身,可才彈起一厘米不到就摔躺回來了——她不是死了麼?怎麼會覺得餓?!唔,好黑啊,好悶啊……啊噗!噗!噗!噗!這是什麼?!怎麼有股沙子的味道呢?呃……不是吧?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她還沒有死,不要埋人家啊啊啊啊啊啊……

一塊地勢較為矮的,目前也可以成為“山穀”的長窄形狀沙地被兩座地勢高大,林木稀少的山頭左右環保著,看樣子原本是溪流的地方,因為氣候幹旱而枯竭露出了底部細細的泥沙,此時竟透出唏唏噓噓的聲響,像流沙一樣移動的勢頭在靜謐無人的林穀中異常的詭異,如果有膽小的人看見的話肯定以為是將欲出山的猛鬼!

可是對於麵對過生死考驗的,一整天都沒有飲過一滴水的狼狽小男孩來說,這聲音就是吃的代名詞!長滿野草的空曠田野已經枯朽在即,泥沙鑄就的光禿山包早就了無生機,好不容易看到還長著些許林木的高大山頭應該會有野味吧?他從開始翻山越嶺到現在已經失望了兩三個時辰了,看天色已經夜幕降臨了才聽到的唏唏噓噓聲可不就是今天最後的希望了麼?!所以一定不能放過!

小沙地裏依舊在流動,中間的凸起緩緩升高將沙子頂向四周層層疊疊,有如破土的嫩芽一般慢慢慢慢露出最終的本質——一隻黑不溜秋的小手!唏唏噓噓的聲響依舊繼續,不一會兒又形成了另一個凸起,緩緩升高再次破沙而出的第二隻小黑手也掙脫壓力自由了。兩隻小黑手合作無間前後左右撥動著,等到狀似人型的橫向凸起被慢慢拂開後,“噗!噗!噗!”狂吐沙子的瘦小身板就從沙地中彈了起來——

“奶奶的!哪個王八羔子竟敢如此對我!這是謀殺!謀殺是要坐牢的布拉布拉布拉……”

------題外話------

活埋呢,女主穿得夠悲催吧?所以親們就可憐可憐她,給點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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