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也是忒大膽,之前進城後仗著自己算個得道老狐,便帶著幾個娃娃大搖大擺直將這沙城逛了大半個,臨了還找個酒樓好生吃上一頓。
那撿回的錦衣少年受那刀鉞兵氣摧殘已是個破破爛爛的泥人,老狐逛街時順帶囑了聲葉君楓買件衣裳給他換上,如今正在內閣中換著,也不知怎的如此磨蹭。
幾人等得略微有些焦躁了,那百花屏風中才透著一襲青衫雍容閑雅地踱出,不說堂堂七尺卻也俊秀挺拔,儀表堂堂自是有的,但見麵若冠玉,明眸秀目間點點愁緒,神色悵然若失直教人看得心疼,上前溫文爾雅地朝著老狐狸作了個千作揖答謝,與其說是俊俏倒不如說是美豔,隻是美得沒有一絲胭脂女氣。
僅換了一襲粗布青衫竟有如此變化,看得眾人都有些呆了,之後老狐盡插科打諢的說著以後將其帶在身邊那酒錢就有姑娘買單、還恬不知恥的說著頗有自己當年風采雲雲,聽得葉君楓又是啐了幾下。但當老狐半開玩笑說著趙樂要被拐走時,葉君楓卻是臉色有些變了變,低頭斜眼朝著趙樂望了過去,卻見那趙樂臉上一抹紅霞捎帶而過,不知是因少女羞澀還是為何,雖一瞬卻被葉君楓看個正著,頓覺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胸口氣窒,將那身前佳釀端起飲盡,喉間一陣辛辣如刀刮之感順下才將那感覺壓下,老狐也是察覺了什麼不再廢話安心喝酒。
酒足飯飽,本以為老狐這便要帶著幾人趕往那一直心心念念的仙集盛會,不料他又說著首先要去見個故人,也是忒不靠譜。
沙城南門一串巷子條條幽徑相通,深些處的正中位置有個冥錢鋪子,這當家的是個美婦人,看樣子約莫二八年華,淡掃娥眉眼含春,說是風情萬種也不過,但若是問沙城中人這婦人哪裏人氏、在這住了多久等等,卻無一人答得上來,老狐幾人來的正是這裏。
向來清淨的別致後院中,今日難得多了幾分吵鬧聲。
“玉娘,這飛空舟他人隻需十塊靈玉,怎的你偏偏要我三十靈玉,好歹我們也有些情分吧”,卻見老狐跟在那晾著衣物的美嬌娘後麵兜著圈子,一臉訕笑的討著價。
美嬌娘忽的將衣物往盆裏一丟,轉身卻已見秋眸潤濕,直將那芊芊玉指戳著老狐心口罵道:“你這些年和我有情分嗎,你隻對你那酒壇子有情分罷了,當初說著要尋道問仙走的倒是瀟灑,那時你對我可有半點情分”,這一番戳的老狐連連退後卻無半點反駁之言,臉上盡是愧色不敢直視那雙秋眸,好一會才將那美嬌娘擁入懷中耳邊呢喃著什麼。
這一番情景倒是盡被葉君楓幾人看去,那夏瑾言還直歎起了問世間情為何物,葉君楓也是搖搖頭歎一聲,心想怪不得這沙城是不得不走,原來還是個多情種,有著這筆風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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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練,將清冷柔和盡數傾在了這瀚海大漠,夜風襲來夾帶點點沙雪打在臉上,此時一條小舟正以極快速度朝著一處疾馳而去。
這小舟自然不是在這沙海之上順風使船,其名曰:“飛空”,說起來倒也算個低等載人法寶,無帆無蓬也無槳,比之普通漁舟要寬許些,頭尾兩處高翹不少,前端鑲有一鎏金展翅雄鷹,兩眼點點幽光綻出,舟上前端還有個八卦星盤,往裏注入靈力調整方位以念識控製,船身之下層層黃色柔光包裹氤氳,襯著小舟離地六尺有餘,行進速度卻是比那順流下瀑的舟船還要快上數倍,此時正由老狐一邊控製行舟一邊以冷月下酒,就差吟首酸詩助興,後方坐著葉君楓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