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阿蕙問。
她倒真沒想到,父親居然跟太監有聯係。
大哥說幾年前的事,在阿蕙的記憶裏已經過去四十多年。年輕時逃亡的生活太刻骨銘心,那些記憶反而把平靜美好的記憶衝淡了。大哥說前幾年的事,阿蕙沒什麼印象。
“……爸爸叫他陸先生,說是爸爸的故友。那人很奇怪,說話陰陽怪氣,而且每次都是晚上來,帶著一個大手提箱。他從來不在我家吃飯,和爸爸在書房說完話就回去……”趙嘉越回憶著,“我撞見過好幾次,每次問他是誰,爸爸總讓我別多話。”
這些話,倘若阿蕙沒有出事,趙嘉越是不可能提起的。
父親連他都隱瞞著的人,趙嘉越是不會多嘴說出來。畢竟是父親的隱私,被他撞見了已經不妥,說出來就更是對先父的不敬了。
阿蕙不由一怔:總是晚上來,每次來都不吃飯……既然是這樣,就不算是趙家的朋友啊。
還每次都帶著個手提箱……
阿蕙又想起來父親院子後廂房的那些珍貴字畫來。
難不成父親的字畫,都是這位陸先生送的?
他送父親那麼貴重的禮物,應該是求父親辦事才對。那麼父親一直在幫陸先生辦什麼事?
“我大概記得席爺的樣子,畫出來的話,大哥幫著看看,是不是陸先生的容貌?”阿蕙總覺得這其中,牽連著什麼事。
孟子楠和警備廳已經查了很久,還是沒查到阿蕙說的那個船艙。雖然綁架阿蕙的人已經死了,卻是死不見屍,身份仍是個迷。
倘若大哥認識綁匪,那麼正好可以查出對方的身份,阿蕙綁架案也能有點頭緒。
趙嘉越自然說好。
他道:“我去打電話,讓推薦一個畫師來……”
趙家沒人學畫,而且阿蕙是口述,讓對方畫出來的話,需要經驗豐富的畫師。趙嘉越也希望能幫上忙。妹妹被打得這麼慘,趙嘉越和趙嘉林兄弟倆是非常惱火的,連和阿蕙有間隙的二爺都氣憤不已。
“不用,我自己畫。”阿蕙道。說罷,她起身上樓,拿了一隻鉛筆和一個小本子下來。
趙嘉越眉頭微蹙。
畫人臉是件非常難的事,西洋畫師比較擅長。阿蕙從小沒學過西洋畫,她怎麼會?
趙嘉越還在疑惑,阿蕙已經坐下,用筆在小本子上勾勒。
很快,就有了大概的輪廓。
趙嘉越見阿蕙畫工嫻熟,筆下生風,錯愕不已:“小四,你從哪裏學過西洋畫?我怎麼以前沒見你畫過?”
“常往我院子裏跑的人是三哥,你和二哥都很忙,你又怎麼會知道?”阿蕙笑道。
趙嘉越頓時語塞。他比阿蕙大十四歲,阿蕙會走路說話的時候,他忙著求學;阿蕙童年的時候,他在學著幫父親做生意;後來阿蕙長大了,他也成家立業。和三弟相比,趙嘉越雖然心裏疼愛妹妹,平常卻對妹妹的關心不夠多。
他事情很多,而時間太少,實在騰不出來關係幼妹。
阿蕙會什麼、不會什麼,他還真的不太清楚。
被阿蕙這樣堵回來,趙嘉越看她臉頰尚有傷痕沒有消退,又想著她半個月前渾身是傷的模樣,心裏透出酸楚。
他還記得母親的樣子,而阿蕙才兩歲,母親就去世了,她大概從來不知母愛吧?
沒有母愛的女孩,有些會孤僻怪異。幸而阿蕙生的如此活潑可愛。
阿蕙越是不計較,趙嘉越更是覺得對不起阿蕙,對她的關心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