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爐內已經燒起火來,冷千月從米袋裏舀出米,手腳麻利的洗米,放進爐上的鐵鍋裏,又轉身去小倉庫裏挑些還能吃沒有被凍壞的土豆,等到土豆洗幹淨刮幹淨皮時,鐵鍋裏已經傳出陣陣米香,待菜飯端上桌時,冷母還坐在靠窗的地方,低垂著頭,手裏還握著昨夜的那串佛珠和一塊冷千月沒見過的玉牌。
冷千月手裏拿著碗筷,用肩膀推了推母親,笑道:“娘,吃飯了,等會再看吧。”
冷母一動不動的沒反應,冷千月心裏發毛,又推了推母親,卻見母親緩緩的斜倒在炕上,嘴角一行鮮血,眼睛已經閉上。
冷千月嚇得倒退一步,手裏碗筷盡數摔落在地上,心猛然一抖,一絲不祥湧上心頭,忙不迭趕緊跑去隔壁奶奶家,去找大人來給看看娘是怎麼了。
待到隔壁奶奶跟著冷千月過來時,隔壁奶奶將手放在冷母的鼻下,不禁重重的歎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睛裏滿是對冷千月的悲憫之情。
“誒…。這麼小的孩子,沒了娘,日後可該作何打算啊!”
冷千月傻傻的站在炕前,望著母親,聽到隔壁奶奶已經確定娘已經不在了,隻覺得天塌了一般,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眼淚直流,渾身哆嗦,撲到娘身上,哇哇的哭起來,隔壁奶奶邁著小碎步走出去,去請族長過來,料理一下,畢竟冷千月還小,總不能沒人管,此時外麵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這雨來的也快,隔壁奶奶歎了口氣,心道老天也覺得冷千月這孩子可憐吧,隻能頂著雨回到自家取了把傘才出門。
冷千月一哭,天也哭,過去母親不讓她哭,隻說她一流淚,天也悲,會跟著一起流淚,倚在娘的懷裏,她哭著哭著就好似進入了一片雪白的空間,娘就站在不遠處,衝著自己微笑著,手一揚,示意她過去。
“娘!”冷千月邊哭邊笑的跑著過去,撲到娘的懷裏,仰著掛滿淚水的小臉,帶著哭腔:“娘,不要離開月兒!”
“傻孩子,人生在世便是生老病死無法避免,娘的壽命已盡,自然是要離開,隻是娘放心不下你,你生來與眾不同,娘不知你的來曆,但你斷不可為了娘的離去多流淚,你切記每月十五月圓之夜,一定要獨自躲起來,也一定要戴著娘常常拿著的那串佛珠,娘手裏還握著一塊玉牌,那是你小時候,一位得道的過路的半仙留下的,說是待你長大成人交與給你,可娘等不到你長大,隻能趁著魂魄還沒有散盡,將這些告訴你,還有月兒你一定要切記不可有太大的情緒浮動!切記!切……。”隨著冷千月逐漸清醒過來,娘的聲音也越來越聽不清楚了,睜開眼睛時,窗外的雨水已經從原先的沒有眼淚,漸漸的成了淡紅色,冷千月回想起娘的話,趕緊擦擦眼淚,忍住還想哭的衝動,從娘手裏拿過佛珠和玉牌,用娘隨身一直用著的絹子包好,小心翼翼的揣在懷裏,心裏悲楚,靠著娘,她望著窗外,心裏五味雜陳,世界之大,哪裏還容得下她?
不多會兒,族長和族裏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輩來了,進了屋,先是看看冷母,又瞅瞅冷千月,吩咐幾個人將冷母的屍體先抬到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