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敢斬閻羅討得命5
投醫問藥須走正道
我病後不久的一天晚上,妻下班回到家,神采飛揚地對我說:“我們單位一個家在農村的工人找到我,說是他們村子裏有個醫生,掌握有專治癌症的偏方,行醫多年,治好了無數的病人。如果我們願意的話,他可以介紹那位醫生給你治病。你的意見呢?”
“這倒是個不壞的消息。偏方包含哪些藥?”
“說是有蜈蚣、蠍子、蛇等。反正是有毒的東西多。我未詳細問,也未認真記,要是願意用人家的方子,到時候自然會知道的。”
“講價錢了嗎?”
“1個療程的藥費2000元。”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我當然主張讓人家治,不然的話,我就不跟你說了,‘貪汙’掉得了。”
我對偏方從小就有感情,對妻說:“我和你的意見一致。那就請那位醫生到我家來吧。”
妻說:“這可要到下個星期才能辦,眼前手頭的錢不夠,下個星期就發工資了。”
也該我走運,要不是在等發工資期間長征出版社打來一個電話,請鄉村醫生用偏方治病的事就辦成了,我也可能演出了自投羅網、花錢找死的悲劇。
這一天,解放軍報社長征出版社的一位編輯打電話要我前去編輯部,商量出版我編著的第一本書《中外軍事人物辭典》的有關事宜。我當即趕到編輯部,見到了打電話給我的編輯,麵談了一會,便將事情商量妥了。解放軍報社是我的“娘家”,平時也難得撈著機會來,今天我便乘機去串串辦公室,看望過去的老同事、老朋友。
一出門就碰見了原先和我在一起上夜班的某同事。他把我拉進他的辦公室,與我親切交談起來。他的話題長時間地離不開一個“病”字。他問我:“某某同誌為什麼會死,你知道嗎?”
我心想,某某患了胃癌,得癌症者有幾個活著的,可他為什麼要問這樣的話,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得向他搖搖頭。
他說:“某某的胃癌,經解放軍總醫院治療,情況已經很好,可他後來聽了別人的勸說,用了偏方,使病情惡化了,等到再去找總醫院的醫生看時已經晚了。他要是堅持讓總醫院的醫生看,恐怕有‘戲’,遺憾的是,他輕信了偏方,死得冤枉啊。”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我在心裏驚叫了一聲:我的媽呀,我也打算用偏方,豈不是高壓電線下放風箏——太危險!回家後,我將自己在解放軍報社了解到的偏方害命的事講給妻聽,並說我已決定放棄用偏方治病的計劃了。妻欣然同意。
不久,我去了一趟安徽銅陵,與二嫂子接觸之後,使我對偏方的印象更加惡劣了。
我的堂兄顧德厚,我叫他二哥,在銅陵市的一家國營窯廠工作,前些時候死於胃癌。我辦完了自己的事後去看二嫂,她對我說,要不是偏方害的,你二哥到不了陰間。”
回到北京後,我將二哥的遭遇對妻說了。妻對二哥的不幸表示惋惜,也對我們未用偏方感到慶幸。
從此,我沒再動過用偏方治病的念頭了。我也總逮著機會勸阻患癌的病人千萬莫打偏方的主意,搞歪門邪道。在我的腦子裏,是把偏方和死亡之間用兩條杠聯係起來的,即偏方等於死亡。其實,我這是指著小麥苗說是韭菜——假充內行。醫家們認為,偏方,還有民間廣泛流傳著的驗方、秘方、單方等,其中有些對包括胃癌在內的有些癌症確實有一定的治療效果,確實偶見有極少數的幾個癌症病人在服用了偏方、驗方、秘方和單方後,病情明顯好轉,甚至痊愈。這些方子有一定的實踐基礎,但還缺乏係統的整理研究和臨床觀察驗證。近年來,各地收集了不少治療癌症的偏方、驗方、秘方、單方,通過臨床驗證,有許多方劑並沒有顯示療效,有極少的方劑確實收到一些治療效果。祖國醫學中這一寶貴遺產還需要努力發掘,加以整理,去偽存真,去粗存精,找出能有重複療效的方劑來,以豐富臨床腫瘤治療學。例如,民間流傳的斑蝥蒸雞蛋治療淋巴結結核和惡性腫瘤確有一定療效,經過動物實驗研究,提純其有效成分主要為斑蝥素和斑蝥酸鈉,用以治療肝癌、食管癌和乳腺癌,不是一點也不管用的。再如偏方核桃樹枝煮雞蛋,用以治癌,也有效果。另外,中醫古籍中有許多驗方對治療一些癌症也有一定的療效,值得進一步研究。
醫家們又認為,關於偏方、驗方、秘方、單方治療癌症的觀察,僅能見到個別的、幾例的治愈病例,還沒有發現普遍規律。另外,如今社會上有一些江湖騙子在招搖撞騙,大肆利用“偏方”、“秘方”來榨取癌症病人的錢財。江湖騙子們兜售的“偏方”、“秘方”中,有一些是有毒甚至劇毒之品,使用不當會招致滅頂之災。據說因誤用偏方而喪命的癌症患者屢見不鮮。所以醫家提醒癌症患者及其家屬,要以科學態度慎重對待偏方、驗方、秘方和單方,不要輕舉妄動,要在谘詢了有經驗的醫生或得到醫生的正規指導之後方可做出抉擇,對那些毫無根據的方劑最好不要相信和采用,以免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重在強體何必強求
治癌的十八般武藝,我不能說是般般都用上了,可以說用有十多般、十二三般,用百分比來表示,大概要占十八般武藝的百分之六七十。再往高說,大概要占百分之七八十。我認真地想了一下,大部分甚至可以說絕大部分不是我想到、我提出搬來用的,而是親友、熟人提醒、勸告,鼓勵動員我搬來用的。我記得,動用氣功這一武藝抗癌,也是大家遊說的結果。我有個曾在他麵前打過賭說我此生絕不會練氣功的同事,在我病後也“捐棄前嫌”不提舊事苦口婆心地勸我練氣功治癌。
我一向膩味的就是釣魚、打太極拳、做氣功。我要玩就玩乒乓球、籃球、排球,外加中國象棋。做氣功,慢慢悠悠,斯斯文文,大氣不出一口,大汗不淋一滴,多沒勁。術後不久,我決定轉變觀念,去嚐試著做一做氣功。經親友和熟人的介紹,我矇矇矓矓地覺得,氣功在治癌症中是諸種起著重要作用的手段中之不可或缺的一種。它對治療癌症所起的作用,像一條大桌子腿對一張大桌子所起的作用一樣,像一根吃勁的柱子對一幢房屋所起的作用一樣。我甚至矇矇矓矓地覺得,光憑氣功單槍匹馬勇猛衝殺也能拿下我的胃癌,像雞眼膏治好我的雞眼一樣,像傷濕祛痛膏貼好我的腰痛一樣。正是基於這樣的目的,我由一個氣功膩味者變成了氣功熱衷者。
我早就聽說,在離我住處不遠的玉淵潭公園有一群癌症患者在有組織地開展做氣功和打太極拳活動,並且搞得很火爆,我何不找他們去,與他們為伍,以求死裏逃生。
我取得了玉淵潭公園裏氣功群體中一員的合法資格。
開始的時候我的熱情很高。不久,我的練功情緒像老太婆的個頭一樣,直往回抽抽,成了負增長。因為氣功老師和功友們從未吐露出慢步功(這是我給起的名字)能治癌、何以能治癌的半個字,相反,我倒是從一位功友那裏知道了一件使我十分灰心的事。
有一位婦女,患了乳腺癌,術後自願加入了玉淵潭公園裏的這個練功群體,希望通過練慢步功治好和養好自己的病,重返工作崗位。她練得特別賣力,特別認真,上午練,下午也練,或站或走,極少休息。由於過於疲勞,有一天,她走著,走著,雙腿一軟,摔倒在地。她很要強,幾次掙紮著想自己爬起來,卻沒有成功。功友們將她攙扶起來,勸她注意掌握運動量,適可而止,今日就不練了,回家休息休息。可氣還未喘均勻,她又開始練起來。告訴我這件事的功友說,他當時就覺得那位女士照這樣蠻幹下去,肯定凶多吉少,早晚要出事。果然,幾天後,那位女士再也沒來玉淵潭公園了,她永遠地安息了。
後來,我又親眼目睹了兩位患癌後練慢步功的人並未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兜頭蓋臉地又給我澆了盆冷水。
敢情練氣功和我的美妙的想法對不上榫眼啊?既然如此,我何必去從事這一項我本不喜歡的活動呢。於是,我去玉淵潭公園的次數日漸減少。不久,我又一次不管親友們和熟人們怎麼看,不管他人怎麼看,我幹我自己認為應該幹的:拉倒唄,我不練什麼慢步功快步功的了。
我並沒有因不練氣功而不得康複,那麼,對它似乎應該做出這樣的解釋:外國是不“出產”氣功的,可那些地方和中國一樣,是不乏被治愈的癌症病人的,這說明氣功的治癌療效原本就不像我想像的那樣神奇。中國的醫生們對它的估價也不是那麼的高,排位也不是很靠前的。有一本中國人著的醫書指出:“目前,傳統的手術、放療及化療仍為治療腫瘤的主要手段,其他像免疫治療、中醫中藥治療、熱療等措施也在不斷發展和完善,並在治療中發揮著各自應有的作用。”另有一本中國人著的醫書指出:“從目前來說,醫學專家公認的癌症最佳治療方法是手術、化療、放療、生物治療及中醫治療的綜合治療方法。”還有一本中國人著的醫書說:“目前,治療腫瘤的主要手段有外科手術、放射、化學藥物、內分泌、免疫等現代醫學治療方法。在我國,還有獨特的中醫藥、針灸、氣功等治療方法。”甚至在中國人寫的許多談治癌症的書中,壓根兒就沒有提到氣功療法。在中國醫生們的眼裏,氣功也不是治療癌症的主要手段,不必引起癌症病人的高度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