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做一回土匪(2 / 2)

我傻眼了:“誰接受你的服務了?你們這是敲詐!”

黑臉大漢凶狠地瞪著我:“識趣一點好不好?剛才我對你行了‘土匪大禮’,拜你為大哥,你說了‘起來起來’,還伸手拉了我,按我們地方的規矩,這就是你明確表示‘接受’了,也等於我們雙方已經達成了合約。再說,你不當土匪頭子‘通天龍’,憑什麼讓我們給你磕頭下跪?憑什麼還要生做你的馬前卒,死當你的腳下鬼?你想單方毀約,那是要付出代價的!”說這話的時候,兩旁的那些“匪徒”們也一個個虎視眈眈圍了上來,把我夾在了中間。

看來,今天不當一回這“土匪司令”是很麻煩的了。僵了片刻,我忽然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股膽氣。奶奶的,橫豎不就這事兒嗎?於是我索性把心一橫,撿起那戲裝馬甲和呢氈帽穿戴好,然後大步跨到正中那張鋪著獸皮的太師椅上一坐,匪聲匪氣地說:“好,老子今天就來過把癮,當一回土匪司令!”

見我終於就範了,他們立刻又得意起來。黑臉大漢端起一個攝像機,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漂亮的“女匪徒”對我說:“大哥,這位就是你的‘壓寨夫人’,為了讓你真正享受刺激,你可以讓她坐在你的腿上,還可以把她抱在懷裏!”話音剛落,眾“匪徒”便“嗷嗷”地怪叫了起來,那“女匪徒”還真扭著屁股湊到了我的跟前,搔首弄姿地向我直獻媚。我連忙高聲地問黑臉大漢:“請問,這土匪司令到底怎麼當呢?”

黑臉大漢拿出一本書翻開其中一頁遞給我:“就照這上麵的意思演一段吧,反正你想怎麼來都行,來得越真越好!”我接過書一看,原來那是《百洞山剿匪記》的劇本,內容是“通天龍”發現小土匪二馱子出逃後,對眾匪徒大發雷霆。嗨,這個還不容易?想當年在宣傳隊排練文藝節目我專演反派頭子,拿腔捏調地也學過好幾招呢。

奶奶的,花幾百元錢玩這麼個名堂,今天是不吃白不吃,不幹白不幹了!我隨手扔掉劇本,趁著他們起哄的當口,順勢在那“女土匪”的胸脯上狠抓了一把,又猛地將她一推罵聲“滾開”,然後操起土匪腔煞有介事地發起火來:“弟兄們,我‘通天龍’是個講義氣的人,最不能容忍的是別人對我的不忠!你們說,你們跟了大哥我這麼多年,大哥我虧待過誰沒有?”

顯然因為缺少“業務訓練”,我的超常發揮竟使得那些“匪徒”傻愣在那兒,一時不知該如何配合。

我“騰”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他媽的,為什麼不回答我?”接著我又大步走到一個“匪徒”跟前,罵了聲“渾蛋”,並“啪”地給了他一記耳光。然後我跨回太師椅上,又將剛才那“發火”的詞兒重複一遍,並特意在最後一句用狠勁提高了嗓門:“說,大哥我虧待過誰沒有?”

“沒有!”眾“匪徒”這一次異口同聲。大概是由於我的氣勢起了作用,他們也終於全都進入了角色。

我擼起衣袖雙手叉腰,在大廳裏來回不停地踱著大步,氣勢更壯地放開嗓門:“可是你們卻姑息養奸,知情不報,讓二馱子在殺死了我們三個弟兄後,竟然還逃走了。他媽的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對得起大哥我嗎?”說著我抓起一隻茶壺“啪”地摔個粉碎,“你們這些飯桶,還不通通轉過身去,給老子麵壁思過!”

太棒了,眾“匪徒”還真一個個低頭哈腰地背過了身去。

看我表演得如此精彩,那黑臉大漢端著攝像機在一旁忙得屁顛屁顛的,並興奮地直朝我豎大拇指。可就在這時,也不知是攝像機出了毛病還是咋的,黑臉大漢捧著機子竟一頭鑽進了洞角落裏搗鼓去了。

天助我也,此時不走還待何時?趁這當口,我三下五除二扒去身上的土匪裝束,又扔下三百元錢,飛也似的溜出了風雲洞,直奔來時的停車場。正好,有一輛開著門載客的中巴車已經發動了,我一個箭步扒了上去。我有點怕,因為我知道剛才的“土匪司令”當得有點“過”了,黑臉大漢和那幫“匪徒”不會輕易放過我。畢竟,在這偏僻的百洞山裏我人生地不熟呀。

誰知要命的是,那中巴車偏偏不急於離開,而是繞著圈子在原地拉客。一來二去足足磨蹭了半刻多鍾。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一個人站到了我麵前:是那個黑臉大漢!

我料定大事不妙,心裏猛地往下一沉。正想著該如何應對,卻見那黑臉大漢遞給我一遝錢:“大哥,你是我們雲天洞‘當土匪’項目的第一個幸運遊客,實行八折優惠,這是該找回你的六十元錢。”他將錢塞在我手裏後,又拿出一個小盒子遞上,裏麵是一盤錄像帶。黑臉大漢笑著說:“大哥,你當的土匪司令真是太像了,太絕了!這是錄像帶。我還指望你帶回家,給我們多多做宣傳廣告呢!下次再來,一定給你免費服務!”

我長長地噓了一口大氣:媽呀,打死我也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