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皇帝的威嚴讓夏千樊尊敬。
這次聖上傳召他,依然是因為莊曉天的意圖謀反。
聖上已經獲知,莊曉天乃是夏千樊的嶽父。而且對於夏千樊沒有抓到莊曉天而生氣。朝廷通緝莊曉天,皆因莊曉天擅闖大內禁地,意圖謀反弑君。
誰人知道,為什麼莊曉天這樣的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了一本刀譜得罪朝廷。
誰人知道,昔年莊雪繡為了一本刀譜,為了她的父親,離開摯愛,下嫁太師之子。
而夏千樊就承擔著這樣一個角色,直到如今,才知道真情,也正是因為莊曉天創下彌天大禍,到皇宮盜刀譜,他才查到莊雪繡潛伏太師府欲盜大內刀譜之事。
一本大內刀譜,於皇帝而言,重不過江山。
於夏千樊而言,也重不過兵部繁重的政事。
他愛她,怕是從骨子裏的事,這些年來,亡妻留給他的,是一生的思念。
五年前,陸丁勸莊雪繡放手,離開夏千樊,莊雪繡卻遲遲不肯走。陸丁問莊雪繡,既然你既無意刀譜,又為何嫁入深閨?
莊雪繡心中失意,常常在庭院之中,獨自以劍為舞,對刀卻是再也沒有一點眷戀。
那時夏千樊的麵龐,總是讓人看到一絲莊嚴和溫暖。莊雪繡身懷六甲之後,對夏千樊的細心嗬護更是感激。她揮劍之時,青絲如發,發如飄零。
孫敏與薑倚一行幾日到了泰山。泰山的壯麗,讓孫敏不禁側目,薑倚沉默不語,看見莊曉天在給聶隱晨解毒時,薑倚的手不覺動了動腰上的刀。莊曉天卻是微笑,又十分孤寂。
“果然,薑倚說去長安給隱晨找禦醫,我卻覺得下毒的就是陸丁。”孫敏問道,“是你們殺了江西袁家堡滿門,為了替莊雪繡報仇?”
莊曉天身材高大,又目光如炬,他眼中,江湖就是武學,武學的巔峰就是刀法的巔峰。隻是他如今看見仇人薑倚,不知自己是對,還是錯。
薑倚轉身離去,莊曉天看著薑倚腰間的刀,不覺蕭索。
陸丁此時陪著聶隱晨,解毒需要十天,聶隱晨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和緩了。聶隱晨,六歲拜入泰山派門下,跟隨太清道長學習劍藝。父親告訴聶隱晨,一個男兒,生當保家衛國,除暴安良,誌在四方,莊雪繡卻經常對聶隱晨說,她不想離開泰山。
刀是莊曉天的生命。
聶隱晨心中卻隻有一把癡情長劍。
聶隱晨醒來半個多月,他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他看到陸丁,總是沉默不語,手中捏著一封書信,眼角卻是哽咽。他輕聲問:“是雪繡的書信嗎?”
聶隱晨拿過書信,莊雪繡娟秀的字跡和蒼白的表情,都讓他感到平常。他時常望著孫敏的背影,癡癡地發呆。怕是寂寞太長久,依戀才這麼深沉。
聶隱晨手中的劍,在大風之中,揮舞著。
他許久不曾一人走這平凡的路。
以後的路,卻是孤獨的。
孫敏心中對薑倚怕是有極深的思念。他們之間的愛,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更加平淡和不可動搖。
風沙之大,並不真的苦痛。所有的痛苦,哽咽在心中,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