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浴血也重生(2 / 3)

他連續兩日駕臨昭鳳宮,伴於榻前。我們之間仿佛回到了大婚那幾日,不一樣的隻是他對我自稱為“朕”,我對他自稱“臣妾”。我明白,與他之間的隔閡已無法彌補,再也回不到從前。

我睇著水中的倒影,臉色有些蒼白無力,隱有病態。我深知自己的身子已大不如前,自被靈水依毀容後,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恢複。卻又在數月前中了西域劣毒,時常輕咳不斷。數日前,又割腕於牢中失血過多,導致體虛。還有心婉每日為我泡著加了麝香的梅花釀,我必須全數飲下。我不能揭穿,否則我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浣薇,本宮問你,鳳棲坡放風箏那日,你為何突然興起要放風箏?”我從垂柳枝上摘下一片綠葉,在指尖把玩著。

浣薇回想了一會兒才道:“是心婉呀,她說近來皇妃您心情不大好,要我提議去放風箏。”

我了然頷首而望碧藍飄雲的天空,有幾行大雁飛過:“浣薇,在這個昭鳳宮內,隻能相信你一人。現在本宮問你,願不願意把命交給本宮。”

她全身突然緊繃僵硬,神色慘淡的凝視著我,朱唇微顫,許久不能說話。我也不想逼的太緊,隻是靜待她思考。

“奴婢……願意。”她的聲音有些顫,我不由淡笑:“考慮仔細再回複本宮。”

她咬著下唇,眼神有些慌亂。終於還是重重點下頭,有著決絕之態:“皇妃,奴婢願意將命交給皇妃。”

我手中的柳葉由指尖劃落,最後飄蕩至湖麵,返起圈圈漣漪彌漫:“你放心,本宮不會要你的命。隻要你幫個忙而已。”

她重重吐出一口氣,臉色明顯放開:“您嚇死奴婢了。”

見她的表情,我也莞爾一笑。方才確實在考驗她,若為奸細,她的臉上絕對不會有那樣的驚慌與掙紮,最後閃爍著堅定。

“今夜承憲殿,皇上冊封尹昭媛為夫人,那時不光本宮會出席,楚清王定然也會出席。到時候你一定要想盡辦法為本宮帶句話給他,切記,不可讓任何人發現。”我一字一語的對她交代著,就怕她不夠小心,被人發現,那我的計劃就完全被攪亂了。

浣薇雖有疑惑,卻還是欣然點頭道:“皇妃放心,奴婢一定將此事辦好。”

承憲殿內百官齊坐右側,而正三品以上的妃嬪皆齊列左側。按品級依次就座,我當然名正言順的坐在左側主位,上首離我幾步之遙的鳳椅上坐的是杜莞,她一臉笑臉而凝望祈佑握著尹晶的手宣布冊封她為“花蕊夫人”。一聽這個封號,我的心就隱隱疼痛,但笑容卻依舊掛於兩靨之下。

“花蕊夫人”,後蜀後主孟昶妃,她天生麗質,色藝雙優,才學更是連男子都稍遜三分。如今祈佑將“花蕊”二字賜於她,其意再明了不過,他果真是欣賞尹晶的才學與美貌的。

不自覺端起席案上的酒,一口飲盡。淡淡掃過一身五鳳千褶百蝶金縷衣,在明亮的燭火中閃閃耀眼。她笑的很甜,很幸福,多像當日的我,沉溺於那份不屬於自己的的幻想中不得而出。俗話說愛情就像毒酒,即使明知裏邊有毒,依舊不顧一切的飲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飛蛾撲火?

不知不覺,冊封大典就這樣匆匆而過,祈佑輕摟著她的腰而先行離去,獨留下滿滿一殿官員與妃嬪。對麵的官員皆三五一群舉杯暢飲,好不熱鬧。相較於他們,左側的妃嬪卻顯得格外冷漠,皆沉默寡言的端坐其位,時不時撚起一塊糕點輕食一小口。

鄧夫人與陸昭儀許是受不了殿內吵雜聲,變絕塵飄然而去。恰好又見一向寡言少語的祈殞也起身離去,我連忙向身側的浣薇使了個眼色,她授意後便悄然離席,追了出去。

我又端起酒壺斟下一杯酒,才欲飲,卻聞杜莞那帶著淡宛之笑的聲音傳來:“蒂皇妃是心情不佳,故頻頻飲酒?”

我也不回話,置於唇邊的酒杯緩緩傾斜,酒一點一滴滑入口中。

她略帶嘲諷的朝我一笑:“今兒尹昭媛冊封夫人的排場實與皇妃你的冊封大典有過之而無不及,心有怨氣在所難免。”

我悠然將手中酒杯放下,淡而一笑:“皇後哪而話,說起心有怨氣,不是更適合皇後您今日的心情?”

她聞我此言,一聲冷笑:“以本宮的身份用的著心存怨氣?”

我恍然一點點頭:“也對,皇後的父親權傾朝野,就連皇上都必須讓其三分,皇後必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怎會對花蕊夫人的冊封而心存怨氣。是臣妾失言了。”

杜莞聞我此言,得意一笑,也未再與我繼續糾纏。我則是起身向她福身道:“臣妾身子未愈,先行回宮。”漠漠一聲後,離席而去。

我若是杜莞一定會意識到此刻杜家在朝廷中岌岌可危的地位,必勸父親小心行事,斂其鋒芒。更要以身作則,成為後宮典範,讓皇上對自己另眼相看,更避免插手於朝廷之事。這樣,若是杜家真的倒台,也不會禍及自身,可她絲毫未意識到危機感,自恃曾是助祈佑登為的功臣,不知收斂,拚命勾結黨羽自成一派。換了任何一位君王都不能容忍此事。

步出承憲殿,放眼望去,韓冥正手持一壺酒,時不時仰頭輕飲,他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頹敗憂愁?我正想上前與他小聊幾句,卻又想起太後數日臨別之語,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身朝另一處而去。

“皇妃!”

韓冥一聲叫喚讓我頓住了離去的步子,背對著他沒有回頭,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天牢的自盡,是你刻意安排的?”他壓低了聲音問。

一聽他此話,我忙環顧四周,怕有人會聽見此語。幸好眾人皆在殿內暢飲,此處空無一人。

我轉身朝他走近:“是又怎樣?”

他怔怔凝著我,目光有掙紮之色:“你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

“後悔?”我嗤之以鼻,回避他的目光道:“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杯梅花釀內加有麝香!所以那日你見我飲此茶才略有激動之色?”

他苦笑一聲,不語。算是默認吧。

我失望的露出苦笑:“是……皇上嗎?”

“是。”

很肯定的一個是字,我淒涼的笑了笑:“行了!”

韓冥說的話是不會有錯了,真的是他!我心中的酸澀都已淡了,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他難道不明白,孩子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麼重要?而且,我是多麼想要一個孩子!

雙手緊握成拳,狠狠掐進掌心:“韓冥,以後我的事你不要再插手!”憤然轉身離去,此路不是回昭鳳宮的,而是轉入中宮的“碧玉湖”。

輕風拂露葉,楊柳碧草搖曳,腳步聲聲慢。猶記得曾與祈星於此捕捉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之景,雖然那時他對我心存利用,但是那段時日我真的很開心。

我穿插進漫漫草叢,凝望一輪明月懸掛於幽暗的天際,水天相接,似兩月映空,其景甚美。一側眸,月下一位青衣男子背對著我迎風而立,月光傾灑在他身身,爍爍生輝。不自覺的靠近他,低喚一聲:“楚清王。”

他並未回首,依然靜立仰望明月:“不知皇妃約本王至此有何事賜教?”

“我想與王爺做筆交易。”我靠近他,與之並肩而立,齊齊仰望明月。

一陣陣輕笑由他口中逸出,在湖麵上回蕩著:“憑什麼認定本王會與你做交易?”

“王爺赴約了,不是嗎?”

“那又能證明什麼?”

我沉思半晌,才道:“就憑那日在養心殿外,是王爺將神智不清的我送回昭鳳宮。”

這句話引來他的側目,神色依舊是淡然而憂傷之態,但是瞳中卻有著讚賞之色:“本王終於知道為何皇上對平凡無奇的你會如此寵愛。”將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收回,再次投放在蒼穹明月之上:“說吧,什麼交易。”

申時一刻,昭鳳宮內的奴才進進出出,手中一盆又一盆的熱水換了又換,通明的燈火照亮四周。我躺在榻上咳嗽不斷,浣薇手中的帕子已被鮮血染盡。禦醫用紅線為我診脈,頻頻搖頭歎息著。

“皇妃……您可別嚇奴婢!”浣薇急的淚水都要溢出,不斷用手中的帕子為我擦拭嘴角的血。

祈佑如一陣風般闖了進來,未站穩步伐便揪起禦醫的領襟,朝他吼道:“她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禦醫因他的力道而差點喘不過氣,漲紅著一張臉道:“皇上……息怒”

他漸漸平複怒火,將手鬆開,冷冷問:“把蒂皇妃的病情一字不漏的告訴朕。”

禦醫用袖口拭了拭額上的冷汗:“皇妃體質實在太過虛弱,血氣不足,體內暗藏未根除的毒,再加上往日的舊疾頃刻間湧出,故而導致咳嗽不斷,痰中帶血。”

他的聲音提高幾分,再次激動道:“可能治愈?”

“這……治是可治,但皇妃她有心病,這心結若不打開,怕是命……不久矣。”禦醫戰戰兢兢的回話再次引來祈佑的大怒:“滾……一群廢物都給朕滾出去!”

陣陣怒吼充斥著整個寢宮,他們逃似的紛紛離開寢宮。瞬間的安靜讓我的咳嗽聲更加刺耳,他單腳跪在榻前緊握我的手道:“馥雅,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你一向堅強,絕不會因一點病痛而就此消沉。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你一定要好起來。”

看著他傷痛的神情,我不禁露出苦笑,用力止住咳,將口中那血腥之味用力咽了回去,回握著他的手道:“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件事。”

“你說……”

“臣妾想回家……好想父皇,好想母後……”我的聲音虛無飄渺,讓他整個人一僵,我又澹澹道:“臣妾很怕,如果這次再不回去看看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你不會有事,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有事的!”他緊握我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氣,仿佛怕一鬆手,我便會離去。

我深深的睇著他的眼睛,心中抽搐不斷,卻也隻是隱忍著:“皇上,臣妾最後的心願,您就答應了吧。”

他垂首回避著我的目光,沉思許久,終於頷首點頭:“我答應,你要什麼,我都答應!隻要你能好起來……隻要你能好起來……”

今夜他又陪了我整整一宿,撇下了有孕在身的陸昭儀,撇下了今日大婚的尹晶,若是以前,我真的會很感動呢。他始終未合雙眼,不斷的在我耳邊重複著“你一定要好起來”。有淚水不斷劃過眼角,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我的愛,但是……這份愛早就夾雜了太多太多,陰謀利用!我恨……恨他,恨他為什麼要利用我們之間的愛。

為何他要身為帝王?為何我要成為這宮闈鬥爭中的犧牲品?人生若隻如初見,你不為帝我不為妃,或許我們也會成為一對人中龍鳳,笑歎紅塵吧。但是命運卻開了這樣一個天大玩笑,偏偏要你成為一位帝王。我明白,帝王有帝王的無奈,他不願為兒女私情放棄皇權,而我卻不能原諒他對這份愛情的背叛。

暮迢迢,流水飛鴻俯晴川。

青鬱鬱,一腮春雨風煙渺。

我坐在顛簸的馬車內遙望霏霏春雨在風中飄搖,陪我坐在馬車內的是浣薇與心婉,外邊趕車而行的是刀光劍影,守在後邊的是行雲流水,前方領路的是韓冥與數十位侍衛。這個隊伍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一路上頻頻引起路人的側目。

數日前,原本祈佑是打算與我同去的,但最終還是因種種原因放棄了。我很清楚,最重要的原因還要屬忌憚杜丞相,他萬一離開朝堂,那麼杜丞相絕對會把持朝綱,肆意控製朝廷。他賭不起,故派他的親信一路護我而行。

他還是不放心我呀,竟派這麼多人一路監控著我,將我圍的密不透風,怕我會逃嗎?

我掀開馬車的簾布,朝正前方騎坐上的韓冥道:“韓冥,我們在這間客棧落腳吧。”

他一扯韁繩,馬車也驟然一頓,停了下來。浣薇也探出身子:“爺,主子的臉色確實不好,這天色也漸晚,咱們該歇歇了。”在外邊因為身份原因,都改了相互的稱呼。

他望望這間不大不小處於古道上的客棧,點點頭,轉而吩咐眾人下馬。我也由浣薇心婉攙扶著下馬車,進入這間客棧。其陳設與平常客棧無多大區別,隻是這客棧內空空如也,唯有一個掌櫃與夥計的正伏在桌上打瞌睡。

“夥計,準備幾間上房。”刀光將手中的刀鞘用力一敲桌子,驚起了兩個正睡的酣甜的人。

那名夥計惺忪的揉揉雙眼,打了個哈欠,再伸個懶腰:“客倌,整間客棧都被一位爺給包下了,您們還是另行別家吧。”

心婉口氣略微有些怒火:“這天色漸暗,方圓數十裏都是荒草叢生,哪還有什麼客棧。”

掌櫃的陪著笑容躬腰道:“可是,這客棧確實被人給包下了。”

韓冥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我們出雙倍價錢。”

“客倌您就別為難小的了。”老板絲毫不未錢財所動,這倒令我有些驚訝,這有錢也不賺的?難道包這間客棧的人出了比這更多的銀兩?

我與韓冥對望一眼,想從他眼中找出此事的解決方式,他卻用詢問的目光問著我該怎麼辦。

卻在此時,聞一陣濃鬱的幽香傳入鼻間,我朝二樓望去。一位全身纖白如雪的絕美女子立在眾人麵前,體態輕盈,纖腰楚楚。風韻脫塵,濃翠欲滴,眉宇間淨是高雅清冷之氣息,她的美目將我們掃了一圈:“掌櫃的,主子說了,安排幾間上房給他們。”她的聲音清脆卻暗藏冷凜,冷到骨髓裏去的一種寒氣。

我淡淡一聲道:“代我謝過你家主子。”也鬆了口氣,側首笑望韓冥,他的神色卻格外嚴肅。我輕咳幾聲,這一路上下來,我的病情有好轉,再也不會咳中帶血,隻是時常幹咳。

進入二樓上房之時,夜幕漸低垂,我被安置在東廂最裏間,推開後窗,風中淡淡的香草味撲鼻而來,清晰無塵。心婉與浣薇寸步不離的在我身邊伺候著,門外四大護衛嚴密看守在外。

心婉盈盈笑著朝我走來,手中端著那杯梅花釀:“主子,喝茶。”

我伸手接過:“心婉對我可真用心,即使是在外邊,都不忘為本宮準備如此好的茶。”我在那個‘好’字加重了幾分力道,眼神犀利的注視她臉色的變化。

她倒是神色自如,並無多大異樣,恭謙道:“這是奴婢應盡的本分。”

深吸一口氣,杯中的香味傳入鼻中,我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卻強忍了下來,將其放在唇邊輕吮一口。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飲此茶。

浣薇突然“哎喲”一聲叫喚,然後捂著肚子:“主子,奴婢去趟茅廁。”

我情不自禁一聲笑:“快去吧。”

待浣薇離開口不久,夥計就來到房前,說是飯菜已經準備好,讓我們速速下去進食。

當我與心婉還有四大護衛一同下樓之時,韓冥已早早在著側等著我。我就坐而下,望桌上滿滿一捉肴饌,真是沒想到,這樣一個荒郊之外竟會有如此山珍海味,確實不簡單呀。

我瞅了眼依舊立在我身邊的韓冥:“坐呀!”

他猶豫片刻才入座,心婉則拿起碗筷試菜。

陣陣腳步聲由暗木梯上傳來,我一抬眸,正見一位皓齒朱唇,天質自然,蕭疏舉止的白衣男子,年齡在二十四左右,相貌出眾,猶讓人一見便難以忘懷其俊雅之容。更另人心驚的是他身後規矩跟隨著的七位天資國色的絕美女子,七人並行,捧心西子無可比擬,傾城傾國不足以道盡。她們七人的美足以令世人傾倒,就連我都屏住了呼吸欣賞著她們的容顏。

離那位白衣男子最近的便是方才那位白衣女子,兩人真的是主仆關係?我怎麼看都覺得像是對夫妻!這位男子可真是坐享齊人之福,每日有七位佳人伴於身側,真是羨煞旁人。

正在試菜的心婉突然一聲悶哼,筷子由指間掉落,瓷碗摔碎在地,臉色蒼白一片。

韓冥倏地起身:“菜裏有毒。”

四大護衛皆拔刀而擋在我麵前,戒備的環顧整個客棧,最後很有默契的將目光投放在已步下樓的白衣男子身上。

卻見白衣男子眉頭輕瑣,隨即一臉嘲諷之意:“諸位該不會懷疑我在菜中投毒吧?”

“我們可沒說,是你自己承認的!”刀光一聲冷哼,握著刀指在他麵前。

“主子,與這群不可理喻的人多說廢話未免失了身份。”那位白衣女子依舊是一臉清傲,不屑的睇著我們。

我見心婉一口鮮血由口中噴灑而出,後不斷抽搐著:“心婉不行了,先救他。”我緊張的望著韓冥。

韓冥立刻橫抱起心婉衝上樓,我立刻小跑跟其步伐,在與那位白衣男子擦肩之時,我突然頓住步伐,凝眸打量著他,而他也是饒富意味的打量著我。他是誰,為何我越看就越覺得眼熟?

回神後,恍然覺得自己失態,立刻收回視線跑上樓。隱約覺得有道目光一直在背後盯著我,有冷汗輕劃過脊背。

進入廂房時,韓冥已經將解毒丸給心婉服下,上茅廁遲遲未歸的浣薇卻在此時出現了,她緊張的望著心婉:“怎麼回事?”

韓冥將已昏死而去的心婉放在床榻上,拉過薄被將她全身蓋好:“幸好此毒的分量下的不多,否則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行雲很肯定的說道:“肯定是那個白衣男子,他與客棧的老板關係似乎非常密切。”

韓冥將目光投放至我與浣薇身上,最後輕輕掠過:“主子你先回房休息,刀光、劍影、行雲、流水,今夜我們夜探客棧。”

“是。”

屋內未點燭火,一片黑寂,唯有淡然的月光照進。躺在床上的我一絲睡意也沒有,隻聽得萬籟寂靜,浣薇貼耳附在門上傾聽外邊的動靜。良久,她才正身跑至我床邊,小聲道:“主子,外邊沒人。”

我立刻由床上彈起,小心翼翼的推開後窗,目測一下二樓到地麵的高度,確實有些高。若我要從這跳下去還不摔個四肢殘廢。

“去把被單扯下來,做條繩索。”我附在她耳邊小聲道,生怕我的聲音會傳至外邊。

浣薇聽罷,眼睛一亮,立刻開始行動。

對,我所做的一切隻為今日的逃跑。

祈佑與尹晶大婚那日,我故意服下少量的毒藥,導致一夜重咳不止。而那位禦醫也事先被我買通,隻要他在祈佑麵前說幾句話而已。果然,祈佑真的因我的病而放我回夏國拜祭父皇母後。

沒錯,放才浣薇借故上茅廁,實是去夥房偷偷在菜裏下毒,隻為將這一直形影不離跟在我身後的心婉給弄開。同時,這個下毒嫌疑自然就落在白衣男子身上,這樣,韓冥與四大護衛的目光將會轉向他們,根本無暇顧忌我了。

一條經多個死結相連而成的繩子已經完成,浣薇將一端緊纏腰間,後走至窗前,死死握掐著窗檻:“主子,快下去。”

我望著那條直垂地麵的繩,猶豫片刻,後輕輕擁著浣薇嬌小的身子。在她耳邊輕道:“謝謝你。”

她受寵若驚道:“主子可別說這樣的話,這是奴婢應盡的本分。”

“你的恩情,我一定會銘記在心。”丟下這句話,我小心的翻過後窗,緊握繩子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