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城內,兩名衣著黑白的男子於客棧二樓外廊酒座,談論起今日舉行的殤州鑒半年一選。
白衣青杉手舉酒杯,嘴角一抹譏笑,看著對座的黑衣廖世凡,抬眉一挑,戲謔調侃。“我說老十,都幾年了,你怎的仍不思進取,死死咬住這個‘十’字不放,還想不想抱得美人歸了?”
廖世凡身子微側,如墨長發滑過皮質護肩,狹長眼角含笑微垂,方要開口,卻是警惕的回頭抬眼,隻見一人矯健身姿,跳入廊內。他雙拳一鬆,不想竟是熟人,神偷冷梟。
“看見你們真是太好了!”冷梟咧嘴一笑,邃即將懷中的一枚戈壁玉墜,藏於青杉手中,立刻倒退幾步,凝視著隨他飛躍進樓的一名女子。
青天白日,刺眼的陽光之下,赤紗飄揚,拂過青絲,女子長發紅紗束起,身形輕柔,幾步拔劍指向高舉雙手的冷梟身前,厲聲喝道:“小偷!還我玉墜!”
“想要玉墜?那就要看你追不追的上我了。”冷梟說罷,身影一閃,霎時消失在了空蕩清冷的客棧二樓。
女子咬牙氣急,剛想起步追人,卻聽有人叫她。“姑娘,請慢。”
不想在轉身之際,她看見自己被偷的戈壁玉墜,居然在近處的一名白衣男子手中,看摸樣,應是要將戈壁玉墜交還給她。
“這可是姑娘掉落的玉墜?”青杉起身,向女子走了過去,伸出手來將玉墜歸還。
“是我的墜子。”收起利劍,她接過玉墜,抱拳答謝:“多謝這位少俠,小女宋妤,不知少俠姓名?”
青杉殷勤笑應:“在下青杉,此乃舉手之勞,宋姑娘不必言謝。”
宋妤微微一笑,杏眼側眸,不經意望見與青杉同桌的男子眉宇含笑,見她看到了他在看她,微一頷首似是問候。“哦!”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今有比試,先告辭了。”說罷,怎麼來的,就怎麼跳樓匆匆走了。
女子一走,掛在青杉嘴角的笑容終有點撐不住了,恨恨轉頭衝笑而不語的廖世凡大叫空指。“怎麼會有這麼沒有見識的小姑娘啊!雖然長的有幾分姿色,但竟敢不認識我青杉大俠。”
“…”廖世凡仍是淡淡笑著沒有說話,須臾才道:“想不想去看人打架?”
“嗯?”青杉一轉瞳眸,略有思索,倏地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放下酒錢,兩人離開客棧,走至人聲鼎沸的蒼芸盟武鬥會場。在這個時刻,殤州的武林高手幾乎都來到了沿河蒼芸盟,為奪殤州鑒一個排名,廝殺纏鬥。按照盟中主事隨機安排的二十人一組,進行群戰初選,因此每場群架都很有看頭。
“好啊!打!把那個臭丫頭給踢下去!”
會場總共六處擂台,青廖兩人就近走到一處擂台旁,不想看客實在太多,根本看不到擂台群戰,隻聽旁人解說,擂台上有一名女劍客,那劍快的根本看不清路數,四兩撥千斤,小小的個子,幾下挑了幾個名門壯漢下了擂台,已是惹得大派數人氣紅了眼。
“青杉,世凡,你們擠在這裏做什麼?幹嘛不去看台。”一聲嬌柔詢問,兩人側身看向了站在身後不遠的一名衣著暴露的妙齡女子。
“玲女。”青杉仿佛是螞蟻聞見了蜜糖,連忙幾步佇立女子麵前,笑著挽上了她雪白的肩膀,瞥眼擠兌。“這不是老十那少根筋的嗎,就是喜歡人擠人。”一邊說著,一邊攬著玲女朝專為盟中弟子所設的看台走去。
廖世凡識趣的站立原地,不打擾兩小口你儂我儂,回眸間,已有幾人因玲女一聲問候認出了他,紛紛讓位請他上前一觀。誰料這一讓道,順勢讓出了幾個人來!擂台之上,連聲慘叫,一並掉下來了好幾個人,紛紛灑灑,正好掉在了看客為他讓出的道中。
他隨性抬頭,適時撞上台中女子抱歉中略帶一絲詫異的目光,邃即見她笑著舉起長劍背對著他,對擂台旁的判官大聲喊道:“我贏了。”
判官拿著紙筆,不屑笑問:“名號。”
“凜山派。”她收劍應聲:“宋妤。”
台下歡呼陣陣,宋妤轉身,從空無一人的擂台中央,一躍落地,看見停留原地的廖世凡,開口招呼。“你也來打擂台嗎?”
廖世凡略一搖頭。“我隻是來看看。”
“青杉呢?沒和你一起來。”她隨便問問,朝一旁未完的擂台側眸一瞄。
“沒有。”他瞧出了她心中所想,朝一旁擂台邁步走去,一並解釋:“今日偷取你玉墜的人是我與青杉之友,冷梟。他應是看出了你身法了得,以武會友,並非有心偷取你的玉墜。”
“哦,隻要他還我玉墜就好。”宋妤沒意識的跟著他穿過看客讓出的看道,抬頭凝視此個擂台的慘烈境況,已有幾人身負重傷卻還在苦苦支撐,還有人身倒血泊,嘶吼著捂著自身斷臂。
“假使,你遇上了台中手持狼牙棒之人。”他忽然問她。“你認為,你會勝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