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階段的老師還剩兩位沒有介紹了,兩位老師也是小學階段最後一次給我們上課的老師。那是六年級,整個六年級也是這兩個老師,因此,在這裏,教我們的語文是語文老師,教數學的就是數學老師。中心校和村小畢竟不同,資源豐富了,師資力量更好了。兩個老師整個學年兩學期,輪流當我們班的班主任,其中語文老師陳興清是上學期的班主任,數學老師毛彬是下學期的班主任。兩名老師在短短的一年時間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陳興清老師是民主型的老師,既擁有豐富的專業知識,又有著風趣幽默的人文情懷,他的語文課和萬純福老師的課一樣有趣,隻是可能陳興清老師經過了專業正規的師範性培訓,屬於科班出身,理論方麵要見識得多些。陳興清老師上語文課,鼓勵學生積極發言,善於啟發式提問。我還記得《蒙古包》這一課,他問學生一連串問題,學生把這些問題提出來,他工整的板書在黑板上,致力於大家共同討論。無論優等生還是班級痞子,都能夠融入其中。他從不罵人,更不打人,整天都是笑容滿麵,穿著一身清灰色西裝,筆挺的走在學校的操場上以及校外的街道上。陳興清老師戴著圓圓的小小的高度近視鏡,他是我們小學老師中長得最帥的一個。他雖然是兔唇,老百姓叫他豁嘴兒,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帥。他留中分發型,那時的年輕人都流行中分,可能是受了港台唱片的封麵的影響,那些歌星都是中分發型。他身體偏瘦,但特別儒雅和精神。他喜歡抽煙,因此,牙齒有點黑他的牙齒不太齊整,倒是這個東西也不影響他的英俊。他上課鼓勵我們摘抄,他有好幾本摘抄集,上麵寫著《南腔北調集》,下麵還有一句:貴州的驢子學馬叫,南腔北調。他把這個拿給我們看,也用錄音磁帶錄音重點知識點,讓我們課堂上聽,他是個特別愛鑽的年輕老師。印象最深的還是我有次回家吃豬肉燉蘿卜喝了生水肚子疼。那天下午,我回到中心校,我們星期天晚上都要上自習。自習課堂上,我特別難受,實在忍不住,我便起身給陳老師請假,我說陳老師請個假……我話還沒說完,立即在窗台邊,嘩嘩啦啦的吐起來,我們的教室在二樓,樓下背對著大寧河,我一下子吐得兩眼淚汪汪,當時我心裏想著,這種情況很丟人,可陳老師不單沒嫌棄我,還連忙過來用手輕輕拍拍我的背,這一拍,我心裏也仿佛好受了很多,吐完以後,陳老師說沒事的,肚子吃錯了東西,快去樓下的水龍頭那裏漱漱口吧!這一件事讓我銘刻在心。陳老師就是這樣,深深的感染著我們。他從不歧視差生,我們學校上上下下的幾百號學生,看見他都喜歡喊他。如今的陳老師,早已不在曾經的中心校,他去了更遠的地方執教。
另外一位老師叫毛彬。他是一名父母型老師,他的眼鏡很大,如果有人膽敢上課不守紀錄,他那雙圓睜的怒目會緊逼著你,使你立即收手。其實毛老師並不輕易打人,他雖然勢頭厲害,但每每真正要打人時必定是犯了什麼大錯。他講課講得精煉,現在還記得他常說一句話,“你要找準單位一”,所謂找單位一就是數學應用題裏麵經常出現的一種數學問題,誰比誰多幾倍,誰比誰怎麼樣,那第二個誰就是單位一,這樣找果然做類似的題目不容易出錯,我數學一直不好,但經過一年的努力,畢業期末考試我數學考了91。那一年,我很努力,心想小學進入初中是不是考得差就要失學,害怕失學的我,每天下午課外活動時間我就一個人抱著兩本書,跑到大寧河下麵的水蔴樹下,看著一天下來學過的知識。我看語文書,看一篇又一篇的字詞句子,我也看數學,那些基礎的東西反複咀嚼,我看社會書,了解每個地方的風土人情,我也看自然書,對力聲熱光電,以及發光的物體就叫光源這些東西繁複熟悉。那時候我夢想著將來我能到新加坡去工作,可以這樣說,那時的理想教育極好,首先是我們有一批真正負責的老師,盡管時隔多少年,我們的小學老師,尤其是小學畢業老師,他們身上那種做人的道理,給我們印象實在很深。就拿當時的校長來說吧,他姓張,長著一副麵善又儒雅的形容,做事有條不紊,不慌不忙,四平八穩,說話緩慢,口齒清楚,給我印象很深,他給我們上課,講到:“今天,我們繼續學習,科學技術的繼續發展?”他普通話流利,聲音極其吸引人。另外一名副校長叫張獻軍,他當時是副校長,給我們上社會課,他一說到上海寶山鋼鐵公司,就極其自豪,眉飛色舞,仿佛嘴角吃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吃得流油。這是我們學校的老師,給我的印象。理想教育之二便是,那時沒電話,父母在外打工,要經常書信,我的字很長一段時間,極其像父親的字。理想教育之三是,我們擁有美麗的學校,這學校依山傍水,背靠大寧河,捱著大峽穀,門朝天元街,屋前屋後綠樹成行,田野四碧或者金黃。在這裏學習,不得不熱愛生活,堅定理想,向往著外部世界。當然,還有許多老師印象至深,但都沒有教過我,有一個教過我,叫龍邵權,他雖然一表人才,普通話好,家庭也好,妻子是教師,女兒很乖巧,但違背師德,犯了錯誤,把女學生肚子搞大了,後來遠走他鄉,銷聲匿跡,再也沒回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