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鬼!是鬼!”二嘎子從廣目門裏一路狂奔出來,徑直撞上了我的胸口,我和他便一起滾出去四五米,猛聽見“嘎巴”一聲巨響,就感覺我的後背如撕裂般疼痛,從肌肉到脊髓再到神經,這時候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要把我的痛感擴大化。我仰躺在地下,想問問二嘎子怎麼樣?但經過剛才猛烈的撞擊,我竟一下失聲說不出話來,隻好等張悅過來救我。
張悅和南三來時,二嘎子已經跑沒了蹤影,她把我扶著坐起來,我這才看見,那塊被我們從廣目門前搬出的佛碑已經斷成了兩段,這塊石碑,厚度少說有十公分,我不由慶幸自己的身體還算結實。
二嘎子也算在他們這片混的風生水起的老油條了,如果不是看見了什麼讓他極度恐懼的東西,他應該不會這樣瘋命逃跑的,難道真的撞見鬼了?不對!一般來說,隻有在夢境回魂通靈,才能與鬼神相交,那還隻是他們的記憶暫存在你身上,你隻要醒來,對你的本體就不會產生影響。有些人會在生活中看見鬼,那完全是夢境與現實的記憶交叉形成的結果,就是即視,也是回魂的一種。但二嘎子剛才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出現幻覺嚇成這樣的。
我們三個各自看了對方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南三終於忍不住問我∶“唉!小子,你怎麼樣?能走路了嗎?你說,這個二嘎子,會不會是故意耍咱們呢?”
“應該不會,你沒有看見他從地宮裏逃出來的樣子,嗬,就剛才那摔得一下,我猜他也傷得不輕。”
我看著張悅,又說“不過這條路應該是不能再走了,裏麵還不知道多凶險”
“那我和你一起,你身上有傷,得有人照顧”
張悅話音未落,南三就已經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丫頭,我知道你機靈,鬼點子也多,不過你也別想甩開我。你老子是有錢,燒的來找什麼祖宗遺物,不過我也有我的龍頭,你老子雇我來,我自然不會難為你,嘿嘿,不過......”南三突然用拇指在我背上輕輕一按,我不由“啊”的一聲喊出來,一瞬間汗就從額頭滲了下來。“丫頭,隻要能拿到我要的東西,我保證不會動他!你看怎麼樣?”
“好!不過現在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進去吧!況且沒有秦黥,你能找到什麼?”
“嘿嘿,那是那是。”南三聽了張悅的話立馬把我扶好,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嘿嘿,小哥,你學問高,依你看,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你!......哼。”我心裏縱有百般不滿現在也不敢說出來,這個南三一張狗臉,變得太快,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咬我一口?再說我要是沒有幫張悅找到遺囑地圖,那還有臉回去見老吳?
“我看佛碑上說,這座羅漢寺東南西北的四個門是在鎮守不同的方向,每個門下麵都有不同的地宮,通向不同的地方,互不關聯。廣目門行不通,咱們就試試增長門,要是遇見什麼詭異的事兒,我就用回魂術對付。”
有了目標,我們當下就收拾裝備準備出發,南三把他的大馬刀從包裏抽出來別在腰上,把礦燈遞給我,跟在我和張悅的身後。
一般來說,寺廟中的地宮都收藏著一些佛家的法器經文,曆史再淵源長些的廟宇地宮中,甚至還埋藏著佛旨舍利,或者有用特殊的方法讓那些佛法高深的神僧百年不腐的屍體。在抗日戰爭爆發期間,有一個日本人聽說中國唐代有一個無際禪師,死後幾百年屍體都沒有腐壞,就想親眼去見識見識,那個日本人經過多處輾轉終於得願,看到那佛陀的屍體果真和傳說中的一樣,當晚就放火燒了寺廟,把禪師的屍身卷回了日本。現在日本總持寺裏供奉的正是這無際禪師。
古時剃發為僧的人,有很多都是被生活所迫,尤其是戰爭時期,躲在寺廟裏的人,漸漸開始把地宮作為囤積食物,暫時避難的場所。到民國的時候,像這種羅漢寺一般規模的廟宇基本就荒廢了。
我們從增長門進去,沿著隧道連下兩級台階後到達了地宮主室,除了主室中央放的一尊道像讓人生奇,一路上並沒有見到其他駭人的東西,不過破碎掉落的土磚和農具倒是看見不少。
“這兒不是佛寺下的地宮嗎?怎麼還有道士啊?”
我聽張悅說後也感覺奇怪。隻看見南三朝那道像走去,抽出他腰間的馬刀道∶“管他是佛是道,先看看它身上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說著就要用馬刀去挑它身上的道袍。
我和張悅離道像遠,在礦燈下看的清楚,正要一起喊別動時已經來不及,隻聽得南三“啊”的一身慘叫,鮮血就從他的手腕飛濺出來!我和張悅慌了神,南三一邊急喊快走,一邊手腕翻轉,用另一隻手拿著馬刀活生生將他已經折斷的右手砍了下來!
這件事情,發生在老吳離開茶店的第三個月,張悅和南三來找我時,我正在茶店的前台,收拾餐具打算關門,如果那個時候我知道幾天後自己會幾次和死神擦肩,我一定不會放棄學業,和他們一起回國,做這些無謂的冒險;也不會一時興起,竟想去破解自己身上撲朔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