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3月28日,成都。
成都在我的視野裏,一向都是灰蒙蒙的。這座城市少有我的家鄉閬中那種冰雪般透亮的晴空,但今天這樣的陰沉卻也是不多見的。
我坐在星島會館29樓的落地玻窗前。這是一家海鮮酒樓,旋轉式餐廳,一小時轉一圈,視神經可以將傍晚的成都一遍一遍憂傷地撫摸。
我在等一個女人。
她是重慶一大學的曆史係教授。半年前,她的老公餘旭東跟我們一起,進行神農架至三峽一帶的探秘遊,蹊蹺失蹤,至今生死不明。
她不相信在搜救她男人這件事上我們已盡力了,半年來一直要我重返神農架。
今天是跟她的最後一場談判。為了說服她,我準備了上次探秘的全套視頻資料。
打開手提電腦,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懸崖上吊著漆黑的碩大懸棺,懸棺上插著兩把青銅古劍。
就是這樣的神秘懸棺吸引我們前來探秘,眼下麵對它,我們異常緊張。
動了這具懸棺,會有什麼後果?
天漸漸黑了,林子裏升起一團團霧氣,風夾雜著陳年落葉發酵後的氣息撲在臉上,林子裏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嘶叫。密林裏傳來矮小灌木折斷的聲響,驚得樹上已經進窩歇息的群鳥四處飛散。
黑暗中仿佛有一張血盆大口由遠而近地襲來,餘旭東帶著孫友元堅定地上了懸崖。
我在崖下點著火堆,瑟縮著等了兩個多小時都不見他們完工。孫友元的老婆吉娟早已帶著我的女友番茄回幾百米外的帳篷裏睡覺去了。
我又冷又餓,拿起對講機吆喝起來:“明天接著幹行不?老子要凍死了!”
正在這時,孫友元叫我注意,準備接貨!
我的嗓子直打抖:“什麼貨啊?”
餘旭東大著嗓門回答:“女屍!”
我心裏有些發怵,一個人在下麵怎麼接啊,最多幫著把繩子扶一下得了,就算那女屍撞在地上,反正是死人,也不怕摔。
孫友元卻很憐香惜玉,叮囑我道:“你小子在下麵小心接,要是把她摔得斷胳膊斷腿的,她可要找你算賬!”
我心裏很奇怪,很少聽說懸棺裏有保存完好的屍體。眼下這具懸棺裏竟有如此怪異之事,莫非是個驚天動地的發現?雖然害怕,但我還是想看看那具保存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屍究竟是何等模樣。
我點燃了一堆大火,火光把半個崖壁照得通紅。然後,我在目測的女屍下落位置鋪了一堆樹枝,即使她從高空墜地,也不至於摔得四分五裂。
餘旭東和孫友元把女屍從棺材裏拖出來,剛剛用繩子把她吊住往下送,屍體就急速下墜。孫友元立即在對講機裏吼:“你小子還愣著幹嘛,上前接!接!接住!”
刹那間,我的身子好像被孫友元用遙控器操縱了一樣,不由自主地向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屍撲去。雙臂剛把女屍抱住,我就失去了平衡猛地摔到地上,把女屍壓在了身下。
媽的,老子要不是無神論者,肯定被嚇死了!但我也不敢一個人把裹屍布解開看個究竟。
餘旭東和孫友元的求知欲非常強,剛從懸崖上下來,馬上就對女屍進行解剖。刀尖落在女屍兩乳之間,緩緩下滑到凹陷的肚皮,直到肚臍下方的三角區。暗紅的皮膚無聲地向兩邊翻開,露出裏麵深紅色的肌肉。餘旭東提起手術刀,順著先前的刀痕又劃了一次,如此反複三次,女屍的胸腹才徹底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