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亓子妍。
我是這片土地上南方王國舒逸國的公主,父皇母後唯一的女兒。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的確是唯一的女兒。
父皇曾說,母後是一個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我從未見過母後,母後生下我後,就消失了。但是,我聽過關於母後的故事,甚至是史書的記載。她確實可以說是一個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以至於我後來的人生中也備受福澤。
可是,也正是這個神一樣的人物與我在這盤天下的棋上對弈著,一明一暗,你爭我奪,最後攪亂了一湖清水。當天下變成棋場,當那些看似無關緊要實則至關重要的棋子被執起或者放棄,博弈的兩人再也看不清對方的容顏,輸贏也無關社稷,勝也天下負也天下。
隻是,我,不再是那個她!
父皇世襲皇位,是舒逸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是世人敬仰的好皇帝,他在位的二十多年裏舒逸風調雨順。可是,作為一個男人,我卻無話可數,不置可否。他給了一個女人至上的尊榮,成就了一個女人的偉業,雖然那個女人是我的母後,但是我並不讚成父皇的做法。因為,當一個女人的勢力大到可以顛覆整個天下的時候,一個男人還能夠拿什麼給她?
那是父皇和母後的事,我並不想過問。常言道,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不要累及下一代。
因而,我想,我們這一代人注定是時代的寵兒,沐浴著和平的陽光。但是,父皇卻常說,和平隻是表象,平靜的水麵之下波濤洶湧。我總愛說父皇是杞人憂天,一直不相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古理,更不懂得這天下分分合合多是以戰爭的方式進行的。
十五年前,三軍於洛城會晤,代表三國簽訂休戰協議。之後,天下三分,保持均勢。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最好的結局,除了當事人和少數幾個知情人。休戰隻是暫時的,為了一個素衣翩翩的女子。均勢也是暫時的,因為一座扼住了三國咽喉的自由之城——洛城。
那個以一人之力停止三國亂戰並以洛城為中心製約三國勢力的神秘女子,就是我的母後洛靈。如今的天下依舊保持著母後期望中的樣子。
我不知道母後當年是怎麼做到的,憑著一個女人的力量,阻止了三國爭霸的戰爭。母後有才情有野心,但是絕對不是絕代佳人或者禍國妖姬這一境界的極品尤物。母後的成就三分家世三分父皇的支持四分自己的聰明才智。
母後的勝利不是美色,那麼就是計謀。可是如何巧妙而強大的計謀才能做到如此啊?
雖然,我現在還解不開這個疑團。我仍然相信母後,相信現在的這種均勢任誰也無法輕易打破的。
這片陸地的東方是汪洋大海,而現在的造船技術與後備力量還不足以支持某個人遠洋航行;南方是舒逸國,政治清明,民風淳樸,國家富饒但是軍事勢力較弱;西方以延綿群山為界,稱西廷國,國民勇毅擅長騎馬摔跤等,但是自然條件相對惡劣;北方以麗江為界是延霸國,政律嚴明,軍事實力強,但經濟發展程度不高。
洛城是三國的交彙之處,即是舒逸與西廷分界的群山山麓,又是舒逸與延霸分界的麗江之源,更是西廷與延霸分界的長城的終點。更重要的時,洛城是自由之城,不屬於三國中任何一國的管製,並且,洛城為天下第一的富饒之地,富可敵國。也有人說,洛城不是富可敵國,而是富可敵三國。
所以,我認為,隻要有洛城在,隻要有洛城的經濟製約和獨特的地理位置,天下的均勢就可以保持下去。
我,一直,堅信。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後的某一天,我才回想起父皇曾經說過的一句當時我嗤之以鼻的話:“你們這些孩子雖生於和平的時代,卻長於和平的末梢,也終將在戰爭中流離飄零。”
的確,事實就是這樣。
隻是,那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卻不是如所有的戰爭那樣血流成河。一個人,領著千軍萬馬,所到之處開門迎客般大開方便之門。那是一場沒有硝煙沒有傷亡的怪異戰爭,它以毫不曲折的姿勢一路走來不帶一分離血腥色彩也不留半點懸念。代價,微乎其微,隻是讓原本該黏在一起的一群人各自散落天涯而已。
那之後,我才覺得自己始終太過天真,所謂薑還是老的辣,我還是太嫩了。既然三國的平衡點是洛城,而洛城一直保持中立就天下太平,如果,洛城選擇支持其中一方,或者,其中兩國暗中糾結,而另一國是不是就岌岌可危了呢?
我更無法想象,我自己有一天也淪為打破和平局麵的棋子,戰爭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