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
婆婆摔開了孕檢報告書,不留情麵地開口。
嘩啦一聲,感覺一桶冰水澆下,蘇晴冰冷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摳著手心,紮痛難忍。
“為什麼?就算你不喜歡我,這可是你的孫子!”
柏母年近五十,見蘇晴回嘴,反手就一巴掌,火燒火辣地打在蘇晴臉上。
“你還有臉問我?你說說,除了新婚之夜,我兒子其他什麼時候碰過你?這個孩子當然不能留了,難道生下來讓人戳我兒子的脊梁骨,說他頭頂戴了綠帽子?”
蘇晴捂著臉,血色褪盡,蒼白若紙,越發凸顯掌印,紅得像是滴血。
婆婆的話,就像是鋒銳的錐子,精準地紮在心尖上。
柏岩婚後繼承了他父親快要倒閉的服裝廠,每日都是忙,就算回來,也說累,都是睡書房。
新婚三月來,他們就隻有新婚那一次……
但那又怎麼樣,這孩子就是新婚之夜有的,她受氣就算了,不能讓孩子受氣。
“媽,這真的是柏岩的孩子,要不要也不是你說了算,我要去找柏岩。”
“嘿喲!你還長進了,這個野種堅決不能要,你給我去醫院做掉!”
婆婆態度堅決,肥厚的手掌順手就抓住蘇晴的頭發,拖拽著她朝外走。
蘇晴護著腦袋,頭皮都是吱啦吱啦發根嘎嘣斷裂的聲音,痛得她渾身發抖。
但出於母性的保護,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推開婆婆,趁機跑出了家。
身後,全是柏母鬼哭狼嚎的哭罵聲。
“哎喲來人啊,要殺人啦……”
……
外麵的太陽很大,曬到蘇晴的身上卻全身寒涼。
野種,打掉……
這些錐心的字眼,像是一滴一滴滾燙的鐵水,滴在心上,噗嗤噗嗤地冒著黑煙。
婆婆一直都很難相處,但蘇晴一直忍,誰讓她是柏岩的母親,但是現在,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老公……”電話通了,剛說了兩個字,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來。
“你在哭?”柏岩也似乎聽出她的不對勁。
“……我……”有千萬的委屈,都變成紮在喉頭的刺,酸痛難耐。
“是和我媽吵架了嗎?”柏岩一下就猜中,不耐煩道:“我早就說過,我媽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忍忍嘛,她是老人,身體也不好,要是氣出個好歹,到時候怎麼辦?”
“好了,我在美國還有事,你就不要給我添亂了,等我回去再說,ok?”
……
聽著話筒裏寒入脊髓的話,蘇晴的心,一寸寸結冰。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和柏岩從小青梅竹馬,以前都是很恩愛的,就打結婚後,柏岩就像變了個人。
婚前,他的世界都是她,婚後,他的世界都多了婆婆,父親遺留的廠子……
而她,從最重要,變成了最無關緊要。
不停地深呼吸,蘇晴努力安慰自己,也許是她想多了。
孕婦嘛,敏感。
柏岩說等,那她就等。
等他知道了孩子,可能就會對她更重視一些。
和婆婆鬧成那樣,家是不想回了。
酒店。
“你好!麻煩你幫我開一間普通房。”蘇晴帶著墨鏡和口罩,把身份證遞到前台。
“好的,客人你稍等。”
等待的時刻,蘇晴隨意看了一眼大廳,這時,一個女孩的身影進入視野。
蘇晴渾身一震,緊接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