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紹宸哀傷的在心中默念。
十指緊扣的五指一鬆,宋凝的心猛地咯噔一下,白皙冰冷的手下意識的拽緊他鬆開的五指糾纏,抱著他肩膀的手顫抖的迂回著,淚水漸漸凝結在猩紅的眼眶,胸腔裏的空氣早已被抽的一幹二淨。
回憶如漲潮的潮水,瘋狂的席卷而來,腦海不斷回憶著兩人初識的情景,僅是一瞬間,像走馬觀花一樣的遊走在她心間。
淚水無聲的落下,宋凝紅著眼,梗著脖子,艱難的蠕動著唇瓣,喉頭一片酸澀,狠狠的深呼吸後,她才緊握著他的手,聲線存有哭腔的繼續唱道。
“漫長的夙念,回蕩在心間,像萬語千言不停催我賭上明天,多想念,多少年,你聽不見,多少次想要就此生無可戀,別糾結,多少恩,多少怨,纏繞多少遍,遇見你一刻才知初心不變...。”
*
“凝兒?凝兒?”
是誰在叫她?
“凝兒,我是祖母啊,凝兒...。”
祖母?
宋凝茫然的環顧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周遭哪裏有祖母的身影。
還是,她已經死了?
“胤兒?凝兒怎麼還不醒?”
藿連妤眼見躺在病床上的宋凝不斷的轉動著眼皮子就是不醒,心裏緊張的不行。
周遊各國回來的藿胤眉梢一挑,挺拔的身姿走近病床,修長白皙的手查看了一下宋凝的瞳仁,隨後說道。
“她吃了我的藥,這是正常反應。”
他好不容易在別國找到她治療她體涼的藥,卻不料這小丫頭片子又給他受傷了。
隻是,他檢查她身體的時候,居然有意外的發現,但願這一次,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宋凝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而這幾天一直是易北拓在她身邊照顧她。
後來她才知道她暈過去之後,是易北拓的人在半山腰上找到了她們,那時宋凝已經昏迷,而她距離被帶回米國已經是兩周之後的事情了。
“易北拓,謝謝你!”
宋凝感激的看著他,泛白的唇瓣看起來是那樣的脆弱,令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隻是,自從她醒來到現在,她閉口不提厲紹宸的事情,好像過往的一切她都不記得了一樣。
易北拓邪魅的唇角一挑,嗔怪的伸手掛了下她的鼻子,惱怒的說道。
“謝什麼。”
宋凝下意識聳了聳鼻尖,滿是無奈。
話落的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宋凝無措的捏著衣角,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倒是易北拓不由側臉看著宋凝,終究歎了口氣說道。
“你不想...。”
“易北拓,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知道他的消息,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宋凝便下了逐客令,好像刻意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一樣。
意味深長的視線不由落在宋凝臉上,易北拓脫口道。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話落,易北拓便站起挺拔的身姿,長腿臨到門口的時候,宋凝突然跟著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繾綣的說道。
“其實,你不用一直來看我的。”
走至門口的腳步一頓,易北拓不由側過身,低垂下眼眸,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這是被發感情牌了?”
他口吻藏有戲謔。
“對不起!”
宋凝愧疚的低下頭,或許,曾經何時,她確實想過想要和他好好的在一起,不顧忌所有。
可有些事情已然在她心裏紮了根,發了芽。
她從來就是一個認死理的人,更何況事情走到這一步,這樣殘缺不全的她,真的不適合他,他應該有更好的女人相待。
可那個女人不是她!
易北拓並沒有說話,而是邁著筆挺的步伐走了出去,身後,宋凝無措的抿著唇,對著他的身影再一次歉意的說道。
“易北拓,對不起!”
時光被拉長,走出宋凝臥室的易北拓壓根就沒走遠,挺拔的身姿站在轉角,挺闊的脊背貼近牆邊,狹長的眸子落在門邊,唇角陡然落下一道嘲諷的彎弧。
早在他將宋凝帶回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兩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日,山崖的半山腰上,找到他們的時候,宋凝暈倒在厲紹宸身上,當救援隊的人想將兩人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兩人的手十指緊扣在一起,任由他們怎麼分都分不開。
最後還是將兩人送到醫院,想盡了辦法才將兩人緊握的雙手給鬆開的。
這樣的生死相許,哪裏是他可以插足的。
而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成全。
宋凝走了,這是易北拓幾天之後才知道的事情,她和藿胤告的別,就連藿連妤也沒說。
至於她去哪裏了,誰都不知道。
而她亦是沒問厲紹宸的生死!
其實,經過這麼多日子的相處,易北拓或許也是了解她一些的,恐怕是害怕離別的傷感吧,她從來就是一個柔情的人,卻又要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
她倔強,隱忍,執拗,卻天真善良,或許,正是因為這些才吸引他的吧。
她能想開,拋開這一切,去走走也是好的。
*
兩個月後!
“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
梁語柔眼見厲紹宸醒來,驚喜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抱著厲墨澤,哭的就像個孩子。
這三個月,厲紹宸就像要永遠沉睡下去一般的睡著,所幸,他終於醒了。
這孩子是真的受到了懲罰,當梁語柔聽聞消息趕到的時候,他幾乎一口氣都沒剩下。
如今,他現在能醒來,恐怕也是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吧。
厲紹宸眉眼深邃的巡視著病床的四周,然而病房內除了梁語柔和厲墨澤,並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她又怎麼會等他醒來。
厲紹宸在醫院住了很長的一段日子,然而這段日子裏,他終究沒有再見過她,而他亦是沒有問起。
如果,他帶給她的一直都是痛苦,那麼,他願意放手成全。
挺拔的身影背後,梁語柔心疼的看著日漸消瘦的厲紹宸,心裏難受的不行,關於當年的事情,梁語柔自然也是聽說了。
“你別難受了,是他的,終究是他的,希望這一次,可以磨平他的棱角,他的脾性是該收收了。”
厲墨澤揉著她的肩膀,安撫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