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給我!”
“宋凝,你別這樣...。”
厲紹宸眉宇暗蹙,順手就將酒瓶和酒杯放在身後的桌子上,阻止她繼續這麼傷害自己的身體。
“別這樣?嗬...。”
宋凝輕笑的轉過頭,清雋的麵容麵紅耳赤的趴在玻璃台上,她的臉是涼的,就如同她靠著的玻璃台,是一樣涼的,她媚眼如絲的抬起眼皮,斜著眼看他,謾笑道。
“那我該怎麼樣?”
沒了寄托的人,活著就像行屍走肉,報仇的快感她半分沒有感受到,有的不過是無止境的痛苦,她伸手捂著自己的心口,鼻尖陡然泛著濃鬱的酸澀,發熱的眼圈又酸又漲,艱難的蠕動著唇瓣說道。
“厲紹宸,我什麼都沒有了...。”
聞言,厲紹宸的喉結很突出很清晰也很緩慢的滾動著,深邃的麵容滿是痛楚,他亦是艱難的開口回應道。
“你還有我...。”
“你?”
宋凝陡然大笑起來,聲線陰冷的說道。
“我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可我怎麼能就這樣放過你,厲紹宸,你說我怎麼能輕易放過你。”
宋凝醉醺醺的,身姿搖晃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走到他跟前,仰起泛紅精致的臉,道。
“不看著你痛苦,我怎麼甘心呢?”
可什麼樣的痛苦才是生不如死的,宋凝想不出來,她更加不知道,她這一切都做完了,為什麼還要留下來。
去往米國嗎?
她這副殘敗的身姿,怎麼配的上易北拓,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來對待他,而不是一個千倉百孔,連未來的都沒有的人,她害怕,膽怯,懦弱,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去他們的墓前。
她害怕別人對她說節哀,害怕午夜夢回,醒來之後真的在沒這個人。
她甚至洗澡的時候,都不敢照鏡子,她的心口並沒有疤痕,可她清楚的知道,她心髒裏的心不是她的。
——你的心是宋西弦在死亡車道上,剪掉自己的刹車線留著最後一口氣給你的。
——當年救你的人是宋西弦,是宋西弦啊,他簡直愛慘了你。
宋凝痛苦的彎著身姿,滿是走投無路的感覺,沈芯的話一遍又一遍的縈繞在耳邊。
她從來不知道宋西弦對她存有這份心思,她對他不過是單純的把他當大哥,可自從夏爾若威脅她後,她盡量的躲避宋西弦。
想到他每一次的好,她的每一次躲避,宋凝的心就疼的無以複加。
厲紹宸陡然伸手將她抱在懷裏,緊緊的,不給她掙紮的機會,他道。
“那你衝我來,把你的痛苦統統都加注到我身上來,折磨我一輩子我都心甘情願。”
宋凝在他懷中哭成了淚人,喝了酒的她再也無法抑製內心最真實的感覺,這些日子以來她故意隱忍,可此時此刻,她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留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不讓她死?
“厲紹宸,我恨你,恨你,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她手腳並用的打他,厲紹宸擰著眉頭隻是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的任由她打罵,恨到深處,宋凝狠狠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發泄似得幾乎要將他的肉咬下來才肯罷休。
濃鬱的血腥味不斷的在周邊蔓延,瘦削的肩膀,鮮血不斷的沒入他白色的襯衫內,暈染成一朵朵妖冶的花朵,厲紹宸卻一吭都沒吭聲。
可盡管如此,宋凝依舊沒有放過他,牙齒入肉,幾乎咬到了骨頭,宋凝才鬆了口,一個用力的將他推開,又想去拿酒喝,喝醉了酒什麼都不用想了。
“宋凝,夠了,不要再喝了...。”
厲紹宸被她推得腳步還沒站穩,眼見她又要去拿酒喝,連忙伸手阻止她的動作。
“你放開我,我喝不喝和你有什麼關係。”
“宋凝,我愛你,你別再這樣折磨我了好不好?”
厲紹宸一臉痛楚的將她纖瘦的身姿抱在懷中,痛苦的不行,她折磨自己的每一分,其實都是在折磨他。
“對不起,是我傷了你,可你痛,我的痛不比你少半分。”
“你鬆開!”
宋凝哪裏想聽他說話,伸手抵著他的胸膛就想把他推開,哪知,厲紹宸壓根就不鬆手。
“我再也不會放手了,凝兒,我要你一輩子都和我在一起,凝兒!”
“啪...。”
清脆的巴掌聲,清晰的落在兩人的耳邊,宋凝滿目仇恨,狠狠的說道。
“厲紹宸,你不配!”
厲紹宸被打的微微一愣,旋即薄唇緊貼在她的唇瓣上,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抱在懷中,吻得昏天暗地,容不得她一點抗拒。
他吻,她就咬,到最後兩人皆是傷痕累累。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
厲紹宸直接將她打橫抱起,直步樓上的臥室,宋凝醉醺醺的擰著眉,雙手拍打著他的臉,恨恨的說道。
“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咬死你!”
“你咬吧,隻要能緩解你心中的痛,隨便你怎麼打我咬我。”
而他最怕的是,永遠都無法感受到她。
臥室的門被他一腳踢開,他動作輕柔的將她壓在床上,宋凝身上本就冷的像一塊冰,厲紹宸抱著她真的就像抱著一具屍體,宋凝陡然失笑道。
“你確定要和一具沒有溫度的身體在一起?”
“隻要是你就好!”
厲紹宸深情的說道,遂然毫不猶豫的吻住她的唇,當衣物褪盡,那股冰冷的感覺更甚,他試圖去溫暖她,然而最動情的時候,她也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幾個月來,他瘦,她也瘦,兩人幾乎是骨頭擱著骨頭,痛卻都不想放手。
或許她是真的醉了,或許是夜色太瘋狂,靈魂的契合深處,酒不醉人人做自醉。
隻是,當厲紹宸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彼時,宋凝在飛機場隨便買了一張飛機票,當她拿好機票轉過身的時候,一道挺拔的身影就站在她距離的不遠處。
鼻尖陡然泛起一股酸,那熟悉的麵容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她愕然的瞪大雙眸,淚水漸漸溫潤了眼眶。
她擰緊眉,心跳漸漸蓋過了腳步聲,飽滿的胸腔,呼吸早已消失殆盡,她神色痛苦又激動的邁著腳步走向難道熟悉的身影。
一步之遙,那人緩緩的向她張開雙臂,溫潤如玉道。
“我的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