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紹宸激動的牽起宋凝的手就走出了酒吧,迫不及待的模樣讓跟在身後的宋凝一片凜然。
直到這一刻,厲紹宸依舊覺得他就像在做夢一般,時不時的總要側臉看一眼身邊的女人,確定她在,他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就怕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而她則又會消失不見!
他既是這般小心翼翼,情真意切!
自從他知道宋凝才是小時候救他的人時,他好想將一切真相都告訴她,又好想問問她,還記不記得當年她救得那個小男孩。
然而,他做錯了這麼多事情,哪裏還敢和她提及這些事情,她救了他,他卻恩將仇報,間接搞得她家破人亡,他怎麼有臉和她說。
她剛剛說她是回來的報仇的。
就算她現在給他一刀,他也毫無怨言。
“去你上次帶我去過的山頂。”
副駕駛座上,宋凝突然幽幽的偏過頭,麵無表情的說道。
“好!”
厲紹宸連忙應聲道,旋即往山頂的方向駛去。
她記得他曾說過,從這個山頂往下去,可以看到禾城的全景,當時他帶她去的時候,還是她失明的時候。
她在禾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在這個肮髒的環境裏,埋葬著她虛偽的愛情,埋葬著她從未相認卻已故的家人,埋葬了沈芯,更加埋葬了她的初心和所有善良。
宋凝下車的時候,厲紹宸下意識來牽她的手,宋凝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便兀自走向懸崖邊,無聲的抗拒著。
厲紹宸輕蹙著眉心跟在她身後,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想來著。
正如厲紹宸所說,這裏能看遍禾城的整個風景,落在山腳下的是林立的高樓,是燈火通明的玩家燈火,模樣非常的壯觀,而山頂上是那樣的安靜,空氣也是新鮮無比,令人心曠神怡。
宋凝禁不住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美眸微磕,素白修長的身姿邁步朝著萬家燈火,山頂邊緣的地方走去。
山頂的邊緣上,素白的衣服衣決飄飄,落在她後背上的烏黑長發順勢飛揚在空中,契合著萬家燈火與這滿月,這樣的宋凝簡直美的不可方物。
眼見她還要往前走,厲紹宸嚇得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眼疾手快的拽住宋凝的手腕,想將她拉回來,這萬一摔下去還了得。
哪知,宋凝纖瘦的身姿陡然一轉,一腳踩在崖邊,麵朝著他,整個人都往後仰,半個身子都騰空的懸崖外,嚇得厲紹宸幾乎失了心跳。
睨見他驚恐害怕失去的麵容,宋凝從來不知道他居然會這樣關心自己的生死,在他心裏的地位有這麼深,一想到過往的種種,宋凝陡然失笑道。
“怎麼?以為我會跳下去?”
“快過來,危險!”
厲紹宸用力的拽著她的手腕,就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掉下去。
“有你拉著我,我有什麼可怕的,除非,是你主動想將我推下去。”
宋凝怎麼也不會忘記,當初他是怎麼推得自己,害的她連孩子都掉了,哪怕她苦苦哀求他,救救她們,他都無動於衷沒有憐憫半分。
那可是他的親骨肉啊,他怎麼可以這麼狠。
厲紹宸眉眼深邃,一臉的痛苦,自然想起當日是他親手殺死了她們的孩子,還害的他最愛的女人差點命喪黃泉。
這血淋淋的教訓,他哪裏會忘。
“宋凝,對...。”
“我說過,我是回來報仇的,你們都沒有受到懲罰,我又怎麼會比你們先死!”
宋凝驀然從懸崖上走了下來,狠狠的甩開他的手,兀自走到車內,再也不想多看這個男人一眼。
厲紹宸挫敗的蹙了蹙眉,黑色的瞳仁內充滿了痛苦,看到這樣的宋凝,他心裏疼的跟什麼似得。
午夜夢回時刻,他總會想起與她初識的景象,和結婚之後最溫情的片段。
那時的她,哪會是現在這般冰冷無情。
可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啊。
回程的路上,宋凝一直閉著眼睛在假寐,厲紹宸除了安靜的開車,壓根不敢和她說話,就怕會觸動她哪一根神經,令她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山頂距離厲紹宸住的地方並不遠,厲紹宸其實在禾城有很多房產,但宋凝隻知道她住過的別墅。
當她走下車看到陌生的環境時,不由越過車身將視線投遞在厲紹宸身上。
“這是我剛買的。”
別的地方統統都沒有宋凝的身影和味道,就在他酒精中毒醒來之後全部都變賣了,尋匿了這處安靜的房子,當然,買下這幢房子是因為有地下室。
而地下室的關著那個令他恨不得剝皮拆骨的人。
宋凝自然不會回應他,模樣似乎在等他先走,厲紹宸邁開筆挺的步伐,兀自上前開門,宋凝擰著眉頭跟在他身後。
厲紹宸原本想將臥室留給她睡的,宋凝卻選擇了一間客房,倒是在他的隔壁,盡算如此,他也很滿足了,隻要能天天見到她,讓他怎麼樣都行。
這一夜,厲紹宸總是輾轉難眠,很想去隔壁看看她睡了沒有,又害怕,這一切真的是在做夢,等他明天清晨起來,她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孤枕難眠,厲紹宸消瘦挺拔的身姿,驀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兀自走到樓下想去倒杯水喝。
隻是當他邁步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越過冗長的階梯,一抹俏麗的背影身姿曼妙的坐在吧台上,白皙修長的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而她身上隻穿著一件屬於男性寬大的白色襯衫。
顯然,這件襯衫的主人是他。
厲紹宸恍然想起從宋凝出現到現在,她身上連行李都沒有,恐怕明天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吧。
他連忙發了一個短信給安塵奕,遂然邁著腳步走下樓,目光貪戀的落在宋凝身上。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宋凝依舊自顧自的倒酒自飲,她從來不知道酒的滋味是那麼好,都說一醉解千愁,她也想試試,她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了。
在米國有祖母看著,易北拓自然也不會讓她喝酒,可她既然來了這裏,自然是怎麼想的,怎麼來,再也不用顧忌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