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去了,一包煙也已抽空,王鎖金站起來悄悄回到辦公室洗了手。看看表已經淩晨2點,他提著鐵鍁去了黑水的房子,開了門,取了黑水的包裹行李和存錢箱,留下門鑰匙蹬著三輪直奔灞河。
黎明前正是萬物熟睡的時候,灞河也不例外!隻有綠芽千千的垂柳隨風搖擺,像是低吟婉曲的訴著看到的惡。王鎖金不管三七二十一,撬開錢箱,裏麵是滿滿的卷曲油漬的紙幣。他把錢全部倒入一個黑塑料袋子裏,然後將包裹分散埋在沙灘,又把三輪車鐵鍁扔到一個大垃圾堆場裏,自己繼續往東走。
垃圾堆,三輪車,鐵鍁,看似很自然的風景。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王鎖金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子坐著第一班交通車從灞橋回到了古城東郊。
老婆抱怨他又打了一個通宵的牌。王鎖金紅著眼睛掏出一遝子皺皺巴巴的錢說道:“這是五百你收好!從今開始,王鎖金發誓不再打牌,如果再犯,天打雷劈!”
老婆立馬滿麵笑容:“你今天受啥刺激了?不用發誓,隻要不沉迷其中就行。”
“老婆,我是個粗人,沒啥文化。以前都是我的錯!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新做人,努力工作!”說完倒頭就睡了。
國慶節後,王鎖金果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嚴抓猛管,不再有任何笑臉。同時加大了排擠張昌明的力度,不斷挑刺。
終於,在消防大檢查前夜,張昌明和趙筱竹一起坐上了去南方的列車。
十多年來,王鎖金一直心懷鬼胎。工作上十分努力,生活上也盡量低調,從不與人爭執。但是內心的煎熬誰人知曉?
真應了“遲早要還”這個俗語!沒想到廠區也要蓋家屬樓商品房!
自從批準在西北角蓋樓,王鎖金就惶惶不可終日,同時也僥幸的認為樓房不會裏圍牆太近。卻不想出現了塌方,黑水夫婦屍骨被現代儀器探測出來了。這也是冥冥之中有天意,王鎖金惡有惡報吧!
起初王鎖金買通一幫閑人,打算打斷歐陽龍的腿,這樣一住院他也就不會再攪和了。可惜兩次機會都被提前覺察,沒有得逞。最後他不得不親自出馬,拿著當年刺胡麗蜻的匕首來刺殺歐陽龍。沒想到一個洗臉盆救了歐陽龍的命!
重案審訊室裏,記錄員在厚厚的卷宗上不停地寫著。王鎖金滿頭大汗,表情絕望。
交代完犯罪行為,警察帶他去廠西北角指認犯罪現場。
“警察領導,我說的都是實話,還指認啥現場呢?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內疚後悔啊!”王鎖金低著頭。
“這是程序,由不得你!”一個年輕警察踹了一腳威嚴的說。
幾天後,王鎖金被正式批捕!
“我願意償命!其實這麼多年我活得很累!”這是執行死刑前王鎖金最後的話。
區公安局副局長常萬成由於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批捕。
真相大白,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歐陽龍從賈主任處得到王鎖金的犯罪細節後唏噓不已:“難以想象,難以想象!一個身背四條人命的混蛋竟然可以逍遙法外十幾年!你們這些領導是幹啥吃的?唉,常局長也不過是個替罪羊而已,更好笑的是罪名和這個案子沒有關係!你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點?”
“歐陽,你是個聰明人,但是太多的知識分子臭氣!你想沒想過這個時候追責,得花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得放倒多少當官的?”
“那甄丹就白死了嗎?”歐陽龍還是不服氣。
“錢,錢可以解決一切難題!我相信政府會給甄丹父母一大筆賠償金,這就行了嘛!即使他活著不見得就能掙很多錢的,極有可能就在監獄裏浪費國家的錢。但是我提醒你,不能再沒完沒了的往下追了,好好幹你的事業!”賈主任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歐陽龍點點頭。回想起來,也許是因為胡麗蜻托夢才這麼執著。既然真凶伏法,女孩子滿意而去,自己何必再去無事生非?
“賈主任,你真是個好人!不說了,咱繼續打牌,繼續蓋樓!”歐陽龍十分誠懇的說道。
“這就對了!”賈主任終於笑了。
下午快下班時,仁元慶到工地找到歐陽龍,看樣子很興奮:“歐陽,晚上一起吃個飯,我介紹個朋友給你!”
歐陽龍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有啥事直說!”
仁元慶湊過來小聲說道:“想不想見見張昌明和趙筱竹?他們明天就回南方了!”
“我見他們幹啥?又不認識!”歐陽龍直接拒絕。
“這個事情多少和他們有點關係啊!你懷疑過人家,不想見麵道個歉嗎?”仁元慶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