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朝堂之爭(1 / 2)

冷風通過殿門縫隙吹入寬敞豪華的宮殿,房中燃著的精貴沉香氣味驀地就被吹淡開來,一時間,剛才還雲遮霧繞的景物立刻都變得深刻生動起來。烈烈金光的龍椅突然就像發出了萬道光芒,幾個大臣抬頭瞧了一眼,立刻就顫悠著心髒急忙低下了頭。

“滄瀾此次突然掉軍北下,實是蓄謀已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西涼豈能平白受此侮辱,豈能令我國百姓慘遭蹂躪卻忍氣吞聲!愛卿們…難道不是這麼想的?還是說現在這朝中已沒有一人肯為朕分憂解難,沒有一人能以社稷大事為重的了?”望著奉天殿中跪的一個比一個穩當的大臣,繞是風燭殘年數年向來溫文爾雅的老皇帝也不由得動了肝火,這是要活活的毀掉他的江山嗎?

“杜崇杜愛卿!”清清剛才因為嘶吼而帶了些沙啞的嗓子,老皇帝暗藏精光的眼睛一掃,直接就落在這殿中從他提起滄瀾到剛剛的發火都沒有什麼神色波動的杜崇身上。

“臣在!”杜崇小跑著從隊列中跑出,身形恭敬的行禮跪了下去,嘴中尚不忘了回聲。

老皇帝見此,兩眼細不可查的眯了眯,跪著的杜崇隻覺得一把隱形的劍從正上方的龍椅上射出,呼吸一下子就被掐緊!他知道今日這一跪,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付出血的代價,他已經老了,頭發也花白了,曾經一腔激憤的報國誌也早已在這汙穢黑暗的朝廷磨得所剩無幾。他一輩子在這個繁華肮髒的地方滾打沒爬,爭強好勝了一輩子也不過為他人做了棋子!

抬頭,杜崇瞧向龍椅之側那泛著瑩潤光澤隻一眼就瞧出是由上好羊脂白玉雕成的華貴玉椅一角。它那麼堂堂正正的擺在龍椅的側前方,雖有護佑之態卻更顯霸道淩厲,不遑多讓那身後的龍椅,杜崇想到這兒,下定了心思,眼中立刻射出一道精光。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個大臣壓抑了一輩子靠著對過往誌向最後的一絲眷戀做出的決定,卻是生生扭轉了一個王朝的走向,幾代公子王孫的命運!

“愛卿思索良久,朕看來倒是像有了什麼妙計,愛卿不妨說來聽聽…”看著杜崇一輩子都沒有的驚亮眸子,老皇帝微微挑眉,倒是對這個大臣有了幾分興趣,或者說希望他識趣些。

“妙計不敢當,皇上稱讚老臣著實承受不起,隻不過老臣實在是有了一點想法!還願陛下恕臣妄語之罪!”

“愛卿但說無妨!”老皇帝驀地咧唇一笑,樣子又是一副虛心納諫的模樣。他等著的就是他說!

“皇上,愚臣以為,滄瀾膽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圖謀我國,著實是看我朝雲將軍多年臥病在床,故意借此時機發動戰事,是欺我朝當下無人啊皇上!”

老皇帝抬眸“杜愛卿所言甚的朕心,那不知杜卿可有什麼推薦人選?”

“老臣愚見,滄瀾許天正掛帥,這人乃一代兵神,薑桂之性,老兒彌辣!老臣以為,我朝除雲靖雲老將軍外,再無一人更適合擔此重任!”恭恭敬敬,杜崇字字落地有聲。冷汗隨著附身的姿勢往下流,他卻動都不動身子。

老皇帝看著地上杜崇,老眼又眯了眯,心道這老頭當真好大膽,不過嘴角卻漸漸浮出笑容,不錯,倒是真的合了他的心意。

老皇帝偏頭看向前方玉椅,眼中暗色波浪立刻像海似的翻滾了起來。這是他的江山,是他的天下,憑什麼叫一個剛成年的小子來指手畫腳!他要奪回來,要將他失去的一切連本帶利的奪回來,要將所有令他不喜不悅的人通通斬盡殺絕!華連錦,你給朕等著!

老皇帝心思縝密,朝下的大臣卻也不是什麼傻子。

如今的西涼是姓赫連還是姓華,還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華連錦入朝,區區五年,便已權傾天下,況且這姓華的身後更是一個年曆和西涼一樣深厚的華府世家,他這個皇上隨意做個決定都要受盡牽製,若不是這朝上還有幾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怕是早就易主換了天下!而這雲家,雖說經過十年前的那場宮闈之禍,可畢竟曾經是與華家齊名的權貴世家,難說現在真的不能與華連錦爭上一爭!

“可這雲老將軍的病…”老皇帝愁容滿麵,像是真的萬分擔憂。

“雲老將軍的病,非九公主回朝,否則藥石無靈!”杜崇吸入一口氣,咬著牙說出這句話,他的聲音就是離得多遠都能清晰的聽到那由於恐懼而引起的顫動,可音量卻沒有一點萎縮!

老皇帝拉他出來得罪雲家,想讓他成為雲家華家相鬥的炮灰,他就算是死,也定然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九公主牽扯的穢亂後宮的大罪,到底是真罪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誰又知道!

“杜崇你說什麼?”大聲的怒吼,老皇帝氣真的是當場就站了起來。十年如一日的溫文爾雅頃刻間就蕩然無存。沒有人能在被觸及底線的時候不動如山,即便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