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已經注意我很久了。
她的塗滿藍色蔻丹的纖手握著一隻盛滿琥珀色液體的玻璃酒杯,放到唇邊淺抿之際,一雙妖媚的眼睛偶爾不經意地瞥向我。
看著她的十隻藍色蔻丹手指,我半眯起了眼,又飲了一口酒。
我認識她,也許她也認識我。我們同在一所大學念書,偶爾在同一間教室聽公共課。我們從未說過話,隻能說是混個臉熟。
她的名聲很不好,是個有名的“小三專業戶”。我沒打算與她說話。
酒吧的門又開了,一個穿著紫色風衣的年輕俊男走了進來,他的俊美容顏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眼光。幾個衣著暴露的濃妝女孩朝他舉起了酒杯,嬌笑著大聲:“Hi,guy……”
紫色風衣俊男卻徑直走向了這個在吧台上喝得暈頭轉向的我。
我半個身子都趴在了吧台上,打著酒嗝,也向他舉起了酒杯,還差點把酒杯蹭到他臉上,“Myhandsomeboy,wouldyouwant……”
他皺起了眉,沒等我說完,就奪過了我的酒杯,把我硬拉了起來,用中文對我說:“欣然,跟我回去。”
“回去?回去幹什麼,Sam又不在。”我借酒瘋搶回了酒杯,又猛灌了自己兩口。
“你別傻了,Sam已經結婚了。”他又奪過放到一邊,歎息著把我拉著往外走,同時扔給酒保幾張鈔票。
“他會離婚的,會的,一定會……”我唱著不成調的歌,自編著歌詞,用英文大聲嚷著,“他一定會離婚,一定會離婚,然後騎著白馬來找我……”
酒吧裏的男人女人們哄堂大笑,有人還吹起了口哨。
他把我連哄帶騙地騙出了酒吧,然後把我塞進了一輛車內。
我軟軟地靠在駕座上,傻笑著,歪著頭打量著身邊的他:“你是……李約瑟?你過來幹什麼?誰叫你過來的?”
他歎著氣為我係上安全帶,“我過來帶你回家。”
小車發動了,在飄揚的飛雪中,轉瞬消失在了街角。
回到家後,我吐了整整一晚,最後連酸水都吐了出來,一直折騰到天亮。
接著,我睡了整整一天。
傍晚,當橙紅色的夕陽光線透過長長的窗簾照到沙發上時,我醒了過來,木然地望著潔白的天花板,以及上麵雕刻的小天神。
一個清秀俊男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麵露欣喜:“欣然,你終於醒了。”
我“嗯”了一聲,仍趴在沙發上,懶懶地道:“昨晚是你帶我回來的?”
“對。”他點了點頭。
我仰首大笑:“李約瑟啊李約瑟啊,若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男人,還會以為你是愛上我了……”
他把牛奶往我麵前一放:“話別這麼多,快點喝,我現在急著出去。”
“去哪兒?”我接過了牛奶杯,笑得不可自抑:“這樣就生氣了?”
他看著我,有些不滿:“你明知道不是。”
“好,好,我不說了,”我喝下一口奶,放下杯子,舉手投降,“您快走吧,我錯了,萬一耽誤您的事就糟了。”
他故作生氣,卻沒有真氣起來,拿起了一件風衣,披在身上就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解酒藥就在桌上,別忘了等會兒吃。”
我懶得理他,房門被輕輕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