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天氣不算冷也不算熱,既不用擔心手凍僵,也不用擔心熱到中暑。現在,是四月,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
這節課是自習課,臨近高考,自習課反而多了起來,雖然美其名曰各自查漏補缺,其實是老師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了。教室裏所有人人都像一頭驢,或者說一群驢似的埋頭苦幹,學生埋頭學習,老師埋頭玩手機,高三的學生都很有自覺性,明白高考在即,學習也格外認真。當然,一個家夥除外。
這個男生應該是一個高個子,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樣子,而他的姿勢暴露了他的實際情況。隻見這人一手按著一本快被壓平了的教材,看樣子就知道很久沒翻頁了,另一隻手抓著一隻鋼筆,然而連筆蓋都沒揭開,如果說這些都還不能證明他學習成績不好的本質,那麼他雙目緊閉,腦袋不停上下起伏則可以體現出一個十分明顯的問題。什麼問題?噢,當然不是他在思考,而是他在睡覺。
好吧,其實睡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高三學生學習壓力大,優等生有時也會小憩一會。
“叮……”
下課鈴聲響起,正在玩手機的老師提起挎包就走,下課起立之類的都免了。然而學生也並不覺得奇怪,自從高三以來,這都成為常態了。學生們見老師一走,頓時分為兩派,一邊是三三兩兩的站起來,走出教室,另一邊則是繼續埋頭學習。也許人就是這麼奇怪,學習成績好的人還拚了命似得學,而成績不佳的反而無所謂。
再看那個高個子,他居然還在位置上,倒不是因為他愛好學習,而是因為在位置上的又分為兩派,一派是學習的,另一派則是趁著下課的時間,埋頭睡一會覺。而他,自然而然的屬於後者。
“陸晨,你都睡了三節課了!”高個子旁邊的一個短發男生驚歎道。
叫陸晨的男生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睜眼看了看同桌以及他五百度眼鏡後麵的一臉青春痘,然後再閉上眼,疲憊地嘀咕道:“我昨天晚上沒睡好。”
“哈哈!”同桌發出一聲嗤笑,用調侃的語氣說道:“那麼你哪天晚上是睡好了的?說吧,昨天你又熬夜到幾點?”
同桌指的熬夜當然不可能是熬夜學習,而是熬夜玩手機。學校裏麵自然不允許帶手機,如果必須要聯係,那麼到校的當天也得交給班主任代為保管。可是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果有一天老師們強製突破學生寢室並且進行地毯式搜索,就會發現,不說整個年級,就說一個班,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的學生是帶了手機的。而更令人驚奇的是,這百分之六十裏麵居然還有一些是到校當天上交了手機的。學生們將此稱為惑敵戰術,明麵上臣服,背地裏倒是逍遙自在,也許當今某些社會現象就是由此開始進行培訓的也說不定呐!
“沒有沒有!”陸晨擺了擺腦袋說道:“我昨晚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半夜又下暴雨,又打雷,弄得我半夜醒了好幾次。”
“哦?醒了幾次?這麼說還是個連環夢?夢到了什麼?”同桌饒有興致的問。
陸晨被這麼一折騰是睡不著了,他抬起頭,睜開眼,沉吟一下說:“嗯,夢到了……其實什麼也沒夢到。”
“……”同桌頭上似乎冒出幾根黑線:“你逗我玩呢?”
“不是,這個夢之所以是奇怪的夢就在於我夢到我什麼都沒有夢到!”陸晨解釋。
我夢到我什麼都沒夢到?
這句有點拗口的話是句十足的廢話,李韜看著陸晨那張理所當然的臉,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這和沒解釋有什麼區別?
陸晨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句話是句十足的廢話,拍了拍額頭,頓了頓說:“好吧,我說得樸素一點,就是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但是這個夢中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這種沒有不是沒感覺,而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但是特別真實,就像……就像……就像你在一片虛空中,你的感覺會變得特別清晰,但是周圍確實什麼都沒有,沒有實物,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一切,甚至沒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