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孟然絞盡腦汁想著要如何說出來,卻又不會讓母親失望的時候,門哐當一下開了。
謝天謝地!
終於可以暫時逃離這尷尬的場麵了。
王孟然趕緊飛一般的蹭下火炕,往門口迎去。
“爸,你回來了啊。”王孟然近乎諂媚的接過父親拎在手中的兩條鯽魚,把年輕的父親迎進了屋裏。
“好家夥,這得怕是有十來斤吧。”拎過魚的手一沉,王孟然刻意的脫口驚呼著。
“嗯,單位分的。”父親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王孟然,淡然的道。
“媽,我先把魚掛去外麵了啊。”王孟然扯著脖子往屋裏喊了聲,隨後飛快的推開房門“逃”了出去。
北方的冬天儼然就是天然的冰窖,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隨便把東西放在外麵,做好被鼠鳥啃噬的防護措施後,就絕對不用擔心壞掉,所以一般都是會直接把各種肉類、魚什麼的掛在倉庫高處,或者儲放在一口大大的瓷缸裏麵。所以那個年代,每逢過年的時候,家家都會準備不少的年貨,也不虞壞掉,吃不過來。
“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勤快?”父親一邊脫著外套,一邊有些不解的看向母親。
母親微微一笑:“估計心虛著呢吧,我剛才問了一下他期末考的怎麼樣,半天沒敢回答我,這不,一看到你回來了,就跟看到救星一樣立馬迎了出去。”
“這小子,什麼時候才能懂事點啊,讓他學習,又不是為我們學的,你說,這要是不好好學習,將來能有什麼出息?難道要和我一樣,就守著這偏僻的小地方,打一輩子石頭嘛?”父親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轉身就想要往外走去:“不成,我得把這小子抓回來好好訓一頓。”
“行啦,行啦,這臨要吃飯了,就別訓他了。我看他是真的有些悔改之意的,否則剛才也不會那麼刻意的躲避這個話題了,否則,你看以前哪次問他考的如何什麼的,他不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輕描淡寫的回你個‘就那樣唄’。”母親伸手拉住父親,勸阻道。
“再說了,人家不都說男孩子懂事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嘛,說不準這回我們的兒子就真的開竅了,懂得我們的苦心,開始好好學習了呢。”母親一邊盛著飯,一邊蠻懷希望的說著,隻是也不知道是在勸父親,還是在自己給自己找安慰的借口,把碗筷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母親下意識的長出了一口氣。
“你呀,你,就這麼慣著他吧……哎,但願吧。”父親也跟著不由的長歎了一聲。
母親眼中露出一絲無奈:“要不還能怎麼樣?這孩子跟你一樣脾氣強的要命,打也打過,罵也罵過,還不是那麼我行我素的。現在就隻希望他能理解我們的苦心,哪怕就算真的學不好,考不上好學校,但起碼在將來,也不至於太過於後悔,不是嗎?”
“你呀,總是這麼說。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哪怕就算他將來真的沒有出息,但是起碼他還有他爸他媽,大不了我們多努力努力,我就不相信我王建國的兒子將來還能睡大馬路去不成?供他一口飯吃,苦錢給他娶個媳婦,我們還是能做到的!”父親振奮起精神,反而反過來安慰有些低落的母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