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言(1 / 2)

知其要者,可以通神中國“文化熱”已經持續三十多年,大致與“改革開放”同時。中國從封閉走向開放,從保守走向改革,從落後走向崛起,外部世界希望更多地了解中國人,有的外國人甚至想體驗另一種文化;而我們自己呢?要在躋身世界中做“大寫的中國人”,也希望深入自己,於是便有了持續的“文化熱”。

這場“文化熱”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表現為“毛澤東熱”,這是“轉型的困惑”;90年代直至前幾年,“說孔孟”、“侃老莊”、“品三國”,這是在傳統中尋找心靈歸依,有的則希望找到官場角逐與市場競爭的“法寶”;最近幾年的“文化熱”則處於徘徊狀態。“戲說”了那麼多,“調侃”了那麼多,“品味”了那麼多,頭腦中留下的印跡不過是夫子們的幾句箴言,“三國”、“明朝”的刀光劍影,以及許許多多瑣碎的東西。有個叫何塞·路易斯的西方人,他歸納出中西文化有4500個差異,如果從現象“流散”開去,還可以更多。這正應了一句老話:知其要者,可以通神;不知其要,流散無窮。現在的“文化熱”要結束徘徊,走出“流散”狀態,唯一的出路是深入下去,從根上知文化。

這使我想起曆史上“文化熱”的曲折: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百花齊放”,是中國文化的亮點。之後,兩漢有儒學熱,有“今文經學”、“古文經學”之爭;魏晉有“玄學”熱,隋唐則“佛學”成為主流。尊儒既已失,尊道亦未為得,佛學也不能解決問題,於是開始了五代至宋初的文化徘徊。時代要求結束徘徊,開啟新的文化局麵,於是宋代範仲淹、張載、周敦頤、二程、朱熹等一批文化巨子應運而生。他們出入儒釋道,尋文化之根。範仲淹、張載倡“《易》《庸》之學”;程頤則認定“人心惟微,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十六字心傳為儒學真諦,並歸之於《中庸》,以之融合儒釋道,開“宋學”先聲;朱熹將《大學》、《中庸》、《論語》、《孟子》編為“四書”並作注,以之為理學教材,他把《中庸》定為“四書”之首,說:“不攻下中庸難底,難以議天下之事,讀天下之書。”程朱理學成為元明清的文化主流,深刻地影響著中國人的民族性格。

前言00知其要者,可以通神00當然,曆史不能簡單地類比,但是,尋文化之根,結束文化徘徊的道理是相通的。民族文化是民族精神的DNA,它在一代一代的傳承中,既有遺傳,又有變異。“變異”是民族在生存發展過程中適應時代和環境的結果。這種適應性也積澱在新一代的DNA中。

對於中國人,最難讓世界理解的仍然是我們身上揮之不去的中庸。中庸,中國人性格的最深秘密,理解中國人性格的鑰匙。中國人性格的秘密不在乎具體的是是非非,而在於中庸所起的微妙作用。在有些方麵,中庸是中國人的智慧,是中國人做人的機趣,是寶貴的精神遺產,是文化優勢;而在另外一些地方,或者因為簡陋,或者由於曆史歧途或環境因素,中庸成為誤區,成為民族的劣根性。《中庸》說:“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世界正發生關鍵性轉折。我們生活在必須改變自己生活、思想和處世之道的變革中。中國人,你想不想品一品你身上的中庸,看一看自己的影子?——隻有深入自己,才有健康的自信和自覺的改進,適應時代變化,做大寫的中國人。所以,當代文化大師林語堂說:“不理解中庸,難登中國文化之堂奧。”“文化熱”到了該直麵中庸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