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真麵目(下)(1 / 1)

茹仙聽得懂他的話,看著她,對她淺笑,轉念又想到另一麵,好奇問:“敢問太子殿下,公主宴可有屬意之人?個個都是美人,真是豔福不淺。”

“你是說太子妃嗎?算來你也牽扯其中,如果我說是你,你要怎麼辦?”蕭北辰反問。

“小女年幼,未滿十八,自然不在這之列。”茹仙輕鬆回答,置身事外,北辰不語,茹仙接著說:“太子殿下不必和我開這樣的玩笑,論才,我及不上靖寧殿下,論貌,我更是不如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依我看,很好選啊,金郡主和米郡主屬一類人,她們的才藝也不敢恭維。沙之國郡主舞藝卓絕,但深藏不露,想必有什麼隱情。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即使她們或者是我,再怎麼優秀,在殿下眼裏,都不及靖寧殿下分毫。”她總結道。

“看來你一點都不‘年幼’,不該懂的全懂。”蕭北辰作如此評價,又接著說:“其實隻說對了一部分,不要對自己太自信,那樣就是自以為是。”蕭北辰沒有將話說下去,他正疑惑為何會對這丫頭說了那麼多心裏話。

茹仙自知說的有點多,特別是大家都諱莫如深的他與公孫靖寧的關係,將人“挖”得太深是很沒有禮貌的,況且,他們之間好像也沒到能聊這種話的程度,她有些尷尬,側過頭,想著如何轉移話題。

窗外是農林科研學院學者們種植的小麥試驗田,已至初夏,麥子盡數成熟。茹仙一邊品著咖啡,一邊嗅著風從窗外捎來的麥香。閉上眼,一時間沉浸其中,心情悵然,思緒紛飛,一時興起,信口道:“如此午後,辜負了真是可惜。”她竟跑去琴室,將“飛鳥”取來放在茶幾上,動作自然,沒有感到一點的不妥。

一旁的蕭北辰覺得新奇,同時也帶著疑問,她這是要彈琴?既然如此,聽聽也無妨,應該差不到哪裏去,然後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笑容。

茹仙做了一個深呼吸,靈感噴湧而出,早已成竹在胸的內容,隨著靈活的手指在弦上劃撥,使整個曲子活潑,飽滿,同時盡顯底蘊,這正是她的即興之作。

這才是真實麵目的她!會彈琴,不,極會彈琴的她,配得上“飛鳥”的主人!這功底,就算尋盡這世上所有的高手都及不上她。再說這曲,實屬隨性之作,但聽著細節細致,內容豐富,在這麼短時間內構思好,堪稱奇才。而能把古琴彈成這麼歡快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真是個不簡單的女子,其實早該發現她是擅琴的,慕容家琴技的傳人,“飛鳥”的主人,隻怪自己小看了她,沒花時間了解她。此時,他正為上次因為茹仙觸碰“遊魚”而嗬斥她的事感到後悔,原來這世上懂琴之人還有她一個!

茹仙有了琴聲的陪伴,心情更加愉悅,曲子即將進入尾聲,那結尾也應該是歡快的,她這麼想著。不知什麼時候,從窗外飄進一朵小花,落在她的頭上,小而黃,充當著再也合適不過的頭飾,男子看著眼前的“畫”,有些動心。

忽覺一陣大風刮進,頭上的小黃花被吹落到茹仙的手背上,腦子閃過一張張畫麵:自己為自己戴上小黃花,有個男孩在身後默默注視著;男孩為她戴上花,許她一生的承諾……花已落,人不在,彈琴的節奏緩緩停下,未來得及續上結尾,琴音就斷了,小黃花也沾上了一兩顆晶瑩的液體,仿佛經風一吹,整個人都清醒了。我這是在幹什麼?竟然在別人麵前這麼自如地彈琴?茹仙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自己已無法理解自己的所為。她瞬間變了一個人,喜悅之情已煙消雲散,淡淡的說:“師兄,剛才我是沒睡醒,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舉動,請您見諒。”

蕭北辰想不通她為何如此,回答她:“不會,我覺得一切都很好,你這琴……”

茹仙依舊冷冷的,打斷他的話:“隨性而為,登不上大雅之堂。還望師兄將下午的所見所聞忘記,茹仙感激不盡。”

此刻她的言行,很明顯是在下逐客令,她肯定是有自己原因的,蕭北辰也不強留,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恕不能遠送。”茹仙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都沒起身送客,還是靜坐在那裏,似乎自己那“琴瑟和鳴”的夢正在漸行漸遠……

蕭北辰在離開之前,不經意觸到了牆壁——高倍隔音牆,看來這女孩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才能,那她彈琴,全在於悅己,蕭北辰分析著。她一會活潑,一會沉靜的心性真叫人很難讀懂。她擅琴,我識瑟,“琴瑟和鳴”?他淺笑搖頭,我也是沒睡醒,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真是有趣。從她家到自己的家,他一路上不停地想著她和他的事,自始至終,想的隻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