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東淵太子,鳳司南。他總是以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現,在南夢的時候,在尉遲翩府上的時候均是這樣。
然而這次我卻並未驚訝,我對他納了個萬福,問道:“不知太子深夜將赫連帶來,所為何事?”
鳳司南不動聲色坐到梨木椅上,道:“本宮不過是想念舊人,想招你前來敘敘舊罷了。”
“太子殿下若是想念,當初又何苦將赫連送走。”
“愛姬,本宮曉得你一向心思玲瓏,不如你便在本宮這別院裏想幾天如何?”他說罷,擺著他的專屬大笑,走出門去。
門外的鎖應聲落下。
我躺回床上,雕花紅漆窗明顯也被杠上,隻剩薄薄的窗紗上透過暖暖的橘黃光線。
鳳司南明顯沒有那麼好心,屋子裏除了一張床,便再無可供我消遣之物。我隻得睜眼看著床上層疊疊的紗幔發呆。
不曉得我躺了多久,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意想不到之人竟然出現在屋裏。
她仍舊一身若竹色,一支仿竹翡翠簪。她一雙雪白錦履踏到屋內百花爭豔大紅毯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尊貴。她睨著行禮的我,悠悠道:“赫連姑娘不必多禮,本宮此次是以太子哥哥的說客的身份前來的。”
我低著頭,看著地上的毛氈毯子:“不知太子殿下是要公主來說服赫連作甚?”
她輕移蓮步,坐到屋內的椅子上,才緩緩道:“想必姑娘已然曉得,你之前遇到的外公是人假冒的。”
我仍舊低著頭:“赫連正是被那假冒我外公之人劫來。”
我發現低頭著實是一個不錯的動作,你的表情,你的眼神,對方統統看不到。若非如此,我又怎會發現不了秋月眼中對我日益加深的仇恨?
“那你可知你真正的外公如今正在太子哥哥手中?”
“不知太子殿下扣留我的外公所謂何事?”
“自然為赫連武身上那兩塊兒玉雕,隻要你能說服你外公將兩塊兒玉雕交出來,太子哥哥自會放你們出去。”
“太子許諾我這些,他又許諾給了公主你什麼?”
“放肆,這些……也是你該問的麼?”
我抬起頭,直視她:“公主何必生氣。太子許諾給公主的是皇後之位,還是允許公主與鳳司銘見麵?”
她抬起纖纖玉指,憤怒的指向我:“你……”
我湊到她身前,耳語道:“公主的心赫連曉得,隻因赫連與公主有同樣的心思。公主應該曉得,鳳司銘不屬於東淵,更不屬於東淵皇室。公主何不同我一起,助他完成夙願?”
她微微轉頭,看著我嗤笑道:“你何必誆本宮,我放過你,幫了他,而後你二人雙宿雙飛,留下我在這皇宮淒涼一生,姑娘倒是想的好計策。”
我也回她一笑:“公主自是可以這樣想我,然而公主也該明白,他的夙願……完成起來絕非易事,不然他也不會遲遲不動。我向公主保證,成事之後,我決不再……見他。”
明媚眼神探究的看向我,半晌才道:“你便這樣肯定?”
我苦苦一笑:“公主,這不是我肯定不肯定的問題,到時大約他也不會再想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