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疫處,看到疫民們堵著裏長的住處麵如死灰。
見到三人來了,也不說話,慢慢轉過頭,繼續木然地盯著裏長的床鋪。
夢格兒撥開人群往裏衝。
裏長不帶半絲生氣,麵無表情地躺著,他的夫人緊緊抓著他的手,無聲地一個勁搖頭。夢格兒趕緊伸手探向裏長的頸項,還好,還有一絲微弱的脈動。取出銀針,戳破自己的食指,夢格兒將滲出的血珠湊近裏長的鼻間。
忽然,裏長的眼睫微動,又過一陣子,眼珠子好像又動了動。握著他手的裏長夫人突然靜了下來,然後又驚喜地叫道:“老頭子,老頭子!快醒醒快醒醒!”
屋外了行將就木的一群人好像被注入了活力,一個個睜大眼睛往屋裏擠。
“快!全部讓開!”夢格兒見法子湊效,連忙厲聲吩咐:“起複,去將艾草澆上糖粉在門口燃著,把人全趕開。倔驢子,你快找個火把,一會要是有東西從裏長身體裏爬出來,你就用火把把它往艾草上趕!”
一柱香的功夫,裏長大叫一聲坐起身子,轉臉就往地上吐。
圍在屋外的疫民嚇得不用攆就自動散得遠遠的。
地上,一條一指細二尺長的黑蟲蠕動著豎起尖尖的腦袋,腦後支著翅膀似的鱗片,紅紅的眼睛森冷地盯著夢格兒。
倔驢子見狀,連忙舉起火把往黑蟲燒去,黑蟲似是非常怕火,尾巴往地上一壓,身子彈起半天高,斜斜地便往門口飛竄,一會便跑沒影了。
“郡主,怎麼辦?它跑了!郡主!郡主!您,您怎麼了?”
夢格兒臉色沉沉的半靠著床頭,嘴唇白的近乎於無色。
倔驢子擔心地半扶著她。
好一會兒,夢格兒才開口說話:“沒事,我隻是有些怵這蟲兒。過一會兒它還會回來的,你等它跑到艾草灰裏,再拿火燒。”
這蠱蟲是個貪的,沒到一盞茶功夫就聞著味道回來了,幾個彈跳蹦進成灰的艾草,倔驢子眼疾手快用火把抵住蠱蟲猛力按壓,蠱蟲痛苦地扭動黑色的身子,蜷曲幾回便被燒盡。外麵的疫民小心翼翼地聚前觀望後紛紛衝進小屋:“郡主郡主,裏長,裏長這便好了是嗎?”
夢格兒再三替裏長複查,終於長籲一口氣:“是的,裏長好了!”
眾人歡呼雀躍,裏長好了,裏長這麼重的病症都好了,他們得救了!
夢格兒亦是開懷:“起複,倔驢子,你們帶大家去準備艾草,找一處明亮地歸置,等會好來個甕中捉鱉。”
說罷轉身便回暫住的藥鋪尋了筆墨,再回到裏長住處,手上已多了三封書信。
“倔驢子,你去找大壯他們,讓他們將這三封書信分別呈送終南府官、三皇子和聖上。你就在那兒候著,等回音。”
“郡主,這回,我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衝關了,嘿嘿。”倔驢子憨憨地傻樂。
夢格兒被他逗樂了,燦然一笑道:“正是!快些衝關去吧!”
小三個時辰過去了,倔驢子捧著一個雪白的小瓷罐顛顛地跑回來:“郡主,我回來了,這是三皇子讓送來的,三皇子帶著大軍在三裏地外候著,說是若今夜二更還是沒有見到疫民大好的證據,便要,便要……”倔驢子猛然想起日前夢格兒的訓斥和疫民們的哄鬧,“燒光這裏”這幾個字便生生地忍住沒出口。
夢格兒輕笑,眉眼開展,讓人看著說不出的安定、愉悅:“放寬心。”她可以想像得出即墨彥咬牙切齒地嘴臉,是多麼的猙獰。是啊,任誰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設計大出血都得發怒。三封書信斷去他所有推搪之路,讓他有火發無處發,可不就隻能帶兵坐鎮、口發狂言略作發泄嗎?隻是他應該想到,他越是這般,她便越是舒坦。
“這裏麵是引蠱用的人血,一會兒,你再挑上幾十人,讓他們各自都放一盅血和這和在一起,找個大器皿盛上,擱在艾草上架著,下麵燃艾,上麵蒸血。多備些銅油、火把,隻等蠱蟲出來便燒掉!”
“唉!”倔驢子立刻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