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礦場外的一處高地上,一名赤身大漢一動不動,緊緊盯著礦場方向,神色間凝重無比。寒風淒嘯,如同無數利刃刮過,大漢恍若未覺,隻是原本皺緊的眉宇間,多了一絲疑惑。
“身死族滅,冰血之殤,衝冠一怒隻為紅顏,到底是對是錯?”大漢沉聲喃喃,突然眼中爆發一縷精芒,目光如同一柄利劍,刺向遠方。
在大漢目光所及,一個黑點在泛著魚肚白的天邊似隱似現,不過隻是一瞬間,黑點徹底消失,似乎剛剛的出現隻是錯覺。
赤身大漢歎了口氣,將目光轉向那些頹然無助、隻知哭嚎的眾人,目光陡然冷酷起來。稀稀拉拉的死屍橫亙在礦場的廢墟之中,更多的屍體掩蓋在了積雪之下,大漢卻無動於衷,如同冰雕一般,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突然,大漢的目光裏有了一絲驚異,他瞧見一架雪橇快速從礦場穿過,當他看到老八時,他的神色越加古怪起來。
原先見到那隻雪橇狗時,大漢隻是驚覺這隻狗的健壯體魄,而此時他居然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氣道能量從那隻雪橇狗的身上逸散出來,如果不是他的對氣元的感知方式異於普通修士,大漢不敢肯定自己能夠發現這一點。
大漢身形一動,幻作一道殘影,悄悄跟上了陳默一行。
當赤身大漢消失在礦場外的高地,天邊那道黑點又隱現出來,那黑點快速放大,不一會兒,就出現在礦場上方。那是一道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身影,黑影竟然靜靜地懸浮在礦場上方,寬大的黑袍在寒風中居然紋絲不動,而無數幸存的礦工對天空中近在咫尺的黑影毫無察覺。
黑影徐徐掠過礦場,來到礦場中央的石台上,兩具男屍半掩在雪裏,黑影手一揮,數塊晶瑩的殘片從雪地裏懸浮起來,移動到黑影眼前。
“光擊炮,哼哼,幼稚!”纖細的嗓音從黑袍裏傳出來,語氣中滿是不屑。
黑影在石台旁稍稍逗留,便陡然拔高,麵向陳默消失的方向懸立良久,而後黑影如同一抹霧氣徐徐消散。
黑影剛剛消失,機車轟鳴的聲音再次打破了初晨的寧靜,六輛雪地戰車夾雜數十輛機動雪橇開進434礦場,極具金屬質感的鷹頭標誌烙印在雪地戰車車身,機動雪橇的車頭也刻印著同樣的標誌。
粗狂的吼聲四起,三個灰白的方隊快速集結完畢,如果心思稍微細膩的礦工便會發現,這些軍人跟普通的警備司軍人稍有區別,雖然灰白軍裝一般無二,但是普通的士兵的左袖上不會有那種血紅色的袖標,況且那群懶散的兵痞怎麼會有這麼快的集結效率。
三個方隊紋絲不動,所有士兵全部配備了衝鋒槍,這種自動武器算是僅次能量武器的製式裝備,更有十幾個人組成的小隊居然裝備了光衝,加上士兵臉上冷峻得如同冰塊的表情,一種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士兵的靜似乎感染了礦場裏幸存的人們,哭聲漸小,沒人再哀嚎。大部分礦工們發現警備司士兵的到來,當他們身心俱疲,恐懼扼住了他們的脖頸,絕望的氛圍窒息著他們的心神的時候,外部力量的強力介入,令他們從沒頂的寒冷海水尋求到了求生的稻草。
一名軍官摸樣的人快步走到三個方隊前方,大喝道:“一個小時務必解決戰鬥,行動!”
三個方隊轟然散開,化作數十股小隊,衝向礦場,槍聲陡然響起,直到二十分鍾後,密集的槍聲才漸漸零星。
鮮血再一次染紅了雪地,隻不過這一次沒有大雪掩埋,突兀得殷虹如同一朵朵象征死亡的玫瑰,在434礦場肆意綻放。
整個過程很少有礦工在發聲,不僅是因為這批冷血的軍人能夠準確的一擊致命,還因為這些原本以為得救的礦工,繃緊到極致的心弦終於在槍聲中崩斷,他們隻是頹然呆滯地等待死亡。
能夠幸存的人大多是體格健壯的男丁,此時,妻兒死了,家沒了,糊口的營生沒了,在這天冬的冰寒之地,這已經是莫大災難。可是,這些衝過來的士兵,沒有絲毫憐憫,不分青紅皂白,舉起屠刀,如同死神一般,將剩下的近千名礦工一一屠戮,這個過程足以將一個普通礦工的心神完全摧垮。
不到一個小時,三個方隊再次集結,隻不過此時,這些士兵的身上多了些暗紅色的血跡。
“報告營長,434礦場清理完畢。”
“回駐地。”營長高聲道,機車轟鳴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名營長望了434礦區一眼,散落的屍體在初生的日頭下顯示出慘白的顏色,那倒塌的大煙囪,還冒著幾絲淡淡的煙,斷壁殘垣隨處可見,而遠處的烏雲又開始聚集,到中午,就能將日頭完全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