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狂歡,許盡歡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放鬆過,那種從心底的,完全沒有壓力的放鬆。
她也覺得從來沒有如此幸福過,雖然茅茅不在了,但他們兩個的約定還在,茅茅能夠安全回到它的家鄉,也算是一件圓滿的事吧。
那個小小的,躺在空間裏如同嬰兒一般的睡蓮,正是茅茅與她友情的見證。
即便是茅茅不在身邊,他們兩個的約定也一定會執行下去,這也是茅茅願意看見的吧。
最重要的是,前世今生一直牽掛的父親,經曆了種種磨難,終於回到了母親身邊,母親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終於等到了父親。
在所有人都以為父親死的時候,母親堅持了十年。
母親的這十年,終於有了回報了。
許盡歡坐在飛機上往下看去,飛機飛過原始森林之後,一直向東,穿過波濤洶湧的大海,穿過層層山巒。
遠遠地,在高空中看到那彎彎曲曲的長城時,許盡歡心裏有些激動,她,終於要到家了。
她,終於帶著父親回家了。
許景常似乎感覺到了許盡歡的緊張和激動,他握了握許盡歡的手,用溫柔的聲音說道,“婉青她,她還好麼?”
聽到父親的話,許盡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許景常臉色微紅。
從彩虹之林出來這麼久,父親一直欲言又止的,許盡歡知道他想詢問母親的信息,卻總是不好意思開口。
如今,馬上就要見到母親了,他比許盡歡還要緊張。
一方麵,他害怕婉青過得不好。另一方麵,卻又害怕,他一走就是十年,這十年間了無音信,婉青一個人帶孩子那麼辛苦,會不會改嫁?
這樣的情緒一直縈繞在心頭,許景常一直想問,卻一直不敢問。
他害怕答案會令他失望,更害怕失去顧婉青。
“母親啊,她過得很好。”許盡歡輕輕地笑道,“這些年啊,我們雖然受了不少苦,但我和母親一直堅信父親您是活著的,所以,無論多麼辛苦,母親都堅持著。一直堅持著。現在,母親跟小嬸嬸在經營一家花店,你也知道母親心靈手巧,倒是把花店經營的有聲有色的。”
“是,是這樣啊。”許景常緊張地搓了搓手,“婉青,還在等我,我真是……這十年,真的……真的辛苦你們了。”
“爸,你說什麼呢?你能回來,媽肯定會高興壞了的。”許盡歡笑著說道,“馬上就要機場了,我想,林叔已經到機場了吧。”
“林叔?”許景常眉頭一皺,下意識有些吃味。
“別誤會,別誤會,林叔是鳳璨阿姨的丈夫……”許盡歡擺著手,慌忙解釋道。
“秦鳳璨的丈夫?”許景常看著一旁沉思的秦鳳璨,這樣安靜沉默,還有傷感,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因為機緣巧合,我和林叔認識,並且將秦鳳璨阿姨回來的事情告訴他了。哎,看起來,我好像比秦鳳璨阿姨小不了多少啊,叫阿姨還真別扭。”許盡歡無奈地說道。
“姑姑,你真的不見他麼?”秦梓遠坐在秦鳳璨身邊,歎了口氣,“這些年,姑父真的很辛苦。他一個人住在你們的房子裏,整日對著你的相片歎氣……”
“我又沒死,對著我照片歎什麼氣?”秦鳳璨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衝著秦梓遠大吼道。
“姑姑,別這樣,你也知道,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了,這十年的懲罰還不夠麼?對你來說,隻是過去了短短十天的時間而已,對姑父來說,他可是煎熬過了漫長的十年啊。”秦梓遠說道。
聽了秦梓遠的話,秦鳳璨有些動搖。
“飛機已經到站了,我們該走了。”秦梓遠收拾好東西,率先走出機艙。
因為黑狼和靈機、觸手的傷比較嚴重,這次回來的隻有秦梓遠、許盡歡、秦鳳璨、許景常、沈亦言五個人。
他們五個人一下飛機,遠遠地便看到林叔和宋瓷正站在門口等候。
林叔的頭發有些斑白,他穿著一身西裝,那身西裝有些陳舊,款式也有些老,但穿在他身上卻非常合身,也非常帥氣。
“躍之。”看到林躍之,秦鳳璨突然叫了一聲。
“爸……”
秦鳳璨看著頭發半白的林躍之和頭發已經花白的秦家老爺子,突然之間轉過頭去,臉上布滿淚痕。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原本都以為死去的人,卻還能再次相見,那份重逢的喜悅,那份十年空白的感傷,那份一直擁有卻從未注意到的愛情和親情,在十年之後見麵的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整整十年時間啊。